珍珠這會兒在後座上睡得酣甜,兩條小胖腿蜷在一起,摸上去冰冰涼涼,是真的有點冷,難為他心思這麼細……林煙道了謝,將薄毯蓋在珍珠身上。這毯子做工精良,料子極軟,大約是羊絨的。
珍珠睡得更香了,嘴角口水溼溼嗒嗒,林煙擦完回過頭,只見那人已在專心開車。
背影裡還是那樣忍耐焦灼……林煙撇開眼,望著窗外,有些無措。
幸好秦嫣和佟旭東一直在聊天,讓她心底沉默的尷尬慢慢消去一些。
她全程沒有說話,到了之後,也只是說了謝謝兩個字。
那人英俊的臉繃著,視線淡淡掠過來,眸色沉峻,沒有要答話的意思,倒是秦嫣衝他們微笑地揮揮手,“再見。”
只怕是真的再也不見了……
剩下兩個人的車裡顯得更加寂靜。秦嫣自知今天做的有些過,偏偏旁邊那人還極有風度的包容下來。沉默片刻,她終於試探地問:“阿則,你不高興了?”
沒想到寧則遠卻笑了。唇角勾起來,眼底晦暗不明。他說:“沒有,我很高興。”
秦嫣不明白他在高興什麼,他渾身繃著樣子像蓄勢待發的猛獸,很可怕,大概只有他自己不知道這樣子有多冷漠。
其實寧則遠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麼,想了想,大概是在笑自己蠢。
他努力自持的冷靜,在聽到林煙終於決定結婚的那一霎那,依舊灰飛煙滅,連個渣滓都不剩!也是夠差勁的……還說什麼希望她幸福,簡直是真心的鬼話!
車內重新陷入詭異的安靜,靜的讓秦嫣害怕,她今天是踩到寧則遠的死穴,可他們有多年的情分,他不會對她怎麼樣的。這樣想著,秦嫣慢慢沉下心來。
“我今天去算了個命……”寧則遠忽然開口。
這話實在令秦嫣錯愕,她偏頭不可思議地望著寧則遠。
兩側路燈極速倒退,寧則遠又笑了,嘴角微揚,眼底是淺淺的哀傷,“算命的說我命短,無妻,無子,一輩子孤苦伶仃……”這幾個駭然的詞彙從他口中說出來,宛如驚天巨雷,直直劈向旁邊那人,可他自己卻仿若毫不在意。
“所以——”寧則遠側目定定望過來,眉眼疏朗清雋,眸色深沉幽暗,“阿嫣,算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他勸她,勸的委婉。
秦嫣心裡難受極了,她胡亂安慰他:“阿則,你別信那些,那人是胡說的……”
是胡說,可寧則遠卻覺得說的挺對的。
他看著前面,嘴角噙著莫名的笑,輕輕淺淺。
——
已經很晚了,林煙將珍珠送到臥室,出來的時候,佟旭東正在收拾今天帶出門的東西,腳邊還剩一包,她走過去幫忙。
這樣暗沉的夜裡,無聲忙碌,極容易走神想心事。
“阿煙,今天怎麼樣?”佟旭東問。
“啊,什麼怎麼樣?”林煙倏地一滯,抬起頭來,兩眼呆呆的,似乎沒反應過來他在指什麼。
佟旭東說:“就是去廟裡的事啊。”今天他也想去上一炷香,可林煙說她想在菩薩面前靜一靜,所以他才留下來照顧珍珠。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眼簾低垂,林煙不答,只是說起算命的事,“旭東,我今天找人算了一卦,那人說……”
話到了口邊總是太過殘忍,林煙不敢說。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佟旭東心頭隱隱約約不妙。他倒了杯溫水遞給林煙,故作輕鬆地問:“阿煙,你算什麼了?財運,還是姻緣?”
握著玻璃杯的手抖了抖,林煙望著他說:“算我周圍的人,父母,家人,朋友……”
“哦?我們運勢應該不錯吧……”佟旭東聳聳肩,一臉無謂的笑。
林煙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