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是被一陣陣鞭炮聲吵醒的。
她直起身,下意識地一手抓住蓋在身上的羊絨薄毯,不讓它滑落,這才努力睜開眼睛,抬頭看見陽光已經偏西,心中驚了一下,趕忙問道:“什麼時間了?聽著鞭炮聲,是南黎要上轎了?”
“恩。差一刻到申正了。”芊芊將薄毯取過,遞給一旁的丫鬟,輕笑著吩咐她打點溫水來,轉頭對南喬道:“申正就要南黎姐就要上花轎,你就算還不醒,我也要出聲叫你了。咱們不能去南黎姐面前相送,總遠遠地看著,是個心意。”
南喬胡亂點著頭,心中算了算自己竟然在這樣的環境下露天熟睡了近一個小時而不自知,不由的揉了揉太陽穴。
但還是困。眼皮重的難受……
就算昨晚睡的不是很好,也不至於這樣吧?南喬心中嘀咕著,但見南齊和南林嚷嚷叫著姐姐從院門邊跑了過來,道:“姐姐姐姐我們也去前面看看吧笑笑姐也想去看,若櫻和若蘭也想去”
南喬抬眼,見兩個小傢伙跑回來的方向,幾個小姑娘正矜持地走過來,而更遠些的院門邊上,站著兩個嬤嬤守著門。
“他們早就著急了,但我不放心他們就這麼跑出去了,就吩咐了兩個粗使婆子牢牢守著門。”芊芊解釋道。
南喬感激地朝她點點頭,心中實在是奇怪,明明不是自己家,又是有事兒的,自己怎麼就這麼安睡了呢?
“三姐姐。”南笑很是隨了她阿瑪寶棟,小小年紀就透著一股斯文秀氣。
“三姑姨。”若櫻面帶羞意,若蘭很是興奮,明亮地雙眼中滿是央求。
這個時候,丫鬟正好打了水過來。南喬搖頭,有些無奈地笑道:“我洗了臉就帶你們去送二小姐。”
幾個孩子都是歡呼。
將溫熱的棉帕貼在臉上好一會兒,南喬終於感覺到深深的倦意暫時消退了些,這才抹乾了臉,拒絕了丫鬟提供的胭脂水粉,點了南笑院中幾個丫鬟和婆子都跟著,與芊芊一同領了孩子們往南黎閨房的方向而去。
找了個視線不錯的亭子遠遠站定。待再一陣鞭炮聲鋪天蓋地地想起之時,南喬但見一個胭脂紅的身影,在喜娘的攙扶下走到了院中,回頭跪下給送出來的富察氏等人磕了三個頭後,靜靜伏地一會兒,由富察氏蓋上喜帕之後,才站了起來,繼續前行。
胭脂紅……襯著大紅色的月季,竟是有些刺眼……南喬心中微微嘆息,跟在一行人之後,直至送到了垂花門,看見南黎再次給寶棟磕頭,最後由南實背行了幾步送上了花轎……
“額娘哭了。”南笑突然說道。
“恩啊,二伯母是捨不得你南黎姐姐。”腰鼓、嗩吶……陣陣鞭炮聲……明明是熱熱鬧鬧地喜事兒,南喬卻突然覺得很疲憊,像累……她拍了拍南笑的肩膀,柔聲道:“原本每天都能看見你南黎姐的,如今成了別家的媳婦,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看見一回,所以才會傷心捨不得。”
南笑想了想,突然道:“那我以後不嫁人。我要一直陪著額娘。”
南喬失笑搖頭,卻沒有多說什麼,只再次摸摸她的小辮子。
南黎談起富察氏善待南笑之事,總是有些不屑;他人對富察氏這樣的行為也是不解——一個不得父親重視,連生母也不喜歡,往日又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的庶出女兒,盡到義務也就夠了,何必如珠如寶地費心照顧
但只聽南笑這一句童言稚語,富察氏便已足夠欣慰了。
伸手拉了她,向人群走去。
又是一陣見禮,拜過了伯爵夫人和九福晉,南喬便將南笑所說複述了一遍,引著富察氏摟著南笑又是一陣垂淚不已,讓眾人七嘴八舌好一陣勸解。
之後又是寒暄和閒話。
有陳氏在,倒也不用她時刻答話。南喬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