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邵應曦能做到的極限,他從來就不是個偉大的人,能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下葬之後,邵應曦站在墓碑前,將墳頭的草除去。
“好了……”
除草之後,邵應曦站起來,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
邵應曦看著墓碑,說:“以後我不會再過來了。我不打擾你們……祝你們幸福。”
過後,他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徐民成,下輩子我們好好競爭吧。我受夠了不戰而敗。”
“好好對她。祝你們幸福。”
說完這話,邵應曦瀟灑地轉身離開。
他沒有在北海多作停留,下午六點鐘,他便乘飛機趕回了c省。
邵應曦的情緒一直很穩定,他不是不難過,只是不想表現出來。
他是個男人,他有孩子有父母,沈瑩走了,她的父母也要他來照顧。
他不能退縮,不能懦弱。他必須扛起責任,繼續前行。
今生今世,沈瑩都是他的妻子。
他已經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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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課間操。
教室樓道里的嘈雜聲混著音響裡廣播體操的口號,擾得人煩躁不已。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蓋著校服趴在課桌上睡得正香,卻被打鬧的同學不小心推醒。
她抬起頭,有些氣憤地收起校服,想出聲和那兩個同學理論。
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嗓子格外地啞,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很疼,疼得呼吸都困難了。
她抬起手來摸了摸心口,那裡好像缺了一塊兒。
她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努力地回憶著那個夢的內容,想了很久,都是徒勞無功。
她嘆了一口氣,揉揉短髮,低頭看著壓在胳膊下的詩集。
“《致橡樹》作者:舒婷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痴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裡。
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彷彿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裡: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腳下的土地。”
看著這首詩,她一下子很難過,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湧出了眼眶。
很快便打了上課鈴。她將詩集藏到書包裡。
是語文課,老師在談理想。
因為聽課不認真,她被老師點起來,和全班人分享自己的理想。
她站起來,從容不迫地微笑。
她說:“我想當一名記者,站在公平正義的角度,為少數人發聲。”
時光好似白駒過隙。
七年後,艾滋病村。
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拿著話筒,站在教堂的門前,掃街採訪。
迎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