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手中的筆停了一下,筆尖停留的時間和他欲言又止的時間一樣長:“我這樣……會很奇怪嗎?”
齊誩笑道:“如果是你的話,我不覺得奇怪。”
如果是沈雁的話,無論二次元還是三次元他都同樣一絲不苟,正如他的人生態度。
“不但不奇怪,我還很喜歡。”
齊誩伸出小指,在沈雁託著筆記本的左手的小指上勾了一下,和他那句話一樣有著調侃的味道。兩人之間手臂挨著手臂,在這個距離內即使是細微的面部表情也能捕捉到。藉著落地燈柔和的燈光,齊誩看見他的眼睛眨動兩下,嘴角一抿,視線朝另一個方向移開少許,居然……有點不好意思似的。
“那是我很久以前就養成的習慣。”沈雁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那會兒在大學,剛剛開始接觸配音,幾個人常常線上上互相對戲。我要是旁聽,就會用紙和筆一邊聽一邊記,下線後可以自己拿出來揣摩——日子一長,慢慢就習慣了。”
這個習慣聽上去合情合理,再普通不過。
然而,要年復一年堅持到今天談何容易。
齊誩的笑容緩緩溢位眉梢,漫過眼角,眼神中一片柔軟:“所以我說你難得。現在有些cV配劇的時候,別說自己揣摩,導演辛辛苦苦寫出返音本給他,他都不看的。”
沈雁輕輕嘆氣:“其實……我有兩三年沒回來了,不太適應現在的圈子,也不知道要怎麼和現在的劇組打交道。我怕別人會認為我這些習慣很奇怪……或者,我這個人很奇怪。”
難怪人們口中的cV雁北向除了交音返音,再不多一句話。
“還有就是……”說到這裡,沈雁頓了頓。
“還有就是?”
“那天,《陷阱》劇組的人拜託我臨時頂替主角和你對戲,是我隔了那麼長時間回來配音之後第一次跟人現場。”他的目光彷彿落在遠處,語句放慢放輕,像沙漏裡的細沙隨著回憶的落下而落下,“其實我當時……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答應。”
齊誩一愣,喉嚨微微一熱,啞著聲音笑起來:“我能說,好在你後來答應了嗎?”
好在,他們可以在最初相遇,最後相知。
無論是以不問歸期和雁北向的身份,或者以齊誩和沈雁的身份——他都不曾感到後悔。
比賽繼續進行。
齊誩聽下去才知道,原來過橋米線的分數已經屬於比較高的那一類了。
接下來出場的幾位選手有很多平均得分都只有3。o左右,尤其是蒲玉枝,從頭到尾都沒有打出超過3。5的分數,甚至時不時出現1。o或者1。5這樣的超低分。
當然,這些人中演技能超過過橋米線的不多。
蒲玉枝嚴格歸嚴格,可她確實公平。
其他兩位評委的打分標準似乎又不太一樣了。長弓作風溫和,除非選手真的配砸了,否則他的打分起伏不大,基本在3。o…4。o之間浮動;西北的路一時給出4。5這樣的高分,一時又給出2。o這樣的低分,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比賽途中狀況百出。
有些選手過於緊張,流程都沒仔細看,一上去就開始念臺詞,出於公平計時的原則,主持人只好打斷請他重來。另外一些選手聲音抖得特別明顯,還頻頻唸錯臺詞。還有一名選手網速太悲劇,斷斷續續掉線又上線,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棄權。
一個半小時的比賽聽下來,齊誩長了不少見識。
陽春曲這位主持人的協調能力值得誇獎,在這麼複雜多變的情況下,她居然可以順利依照時間安排結束最後一位選手的評分,為選手們爭取到更多的評委點評機會。
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壓軸戲——
“各位聽眾,《誅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