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困了……”
陸淺聽到這聲小小的哀嚎,恍惚中睜開眼睛,回身看去。
曲樂正賴在禱告長椅上,整個人朝後仰去,做出一副要暈的樣子。
“……”陸淺一陣無語。
“我就說你要困吧,你還不信。”
曲樂在掃人興這方面是有點天分在的。
她這人本來就沒什麼文學藝術細胞,耐心也不佳,能在這老老實實呆下去就怪了。
白曜寵溺地撫摸著曲樂的頭髮,朝著陸淺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你去逛吧,我陪她在這睡會。”
陸淺舒展開眉頭,雙手環胸走到曲樂身邊,伸手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把,“小心點別打呼嚕,丟人。”
陸淺緩慢走過經典哥特風的長廊,卻被一面巴洛克風格的彩窗吸引。
彩窗下是一座被扒掉面板的雕像,肌肉、脈絡都雕刻得細緻入微,他站立著,巋然不動,眼神決絕。
她看不太懂背後的東西,但還是同樣被震撼。
陸淺駐足在此,任憑自己的思緒飄遠。
“有興趣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忽然,一聲輕柔優雅的聲音傳入耳際。
陸淺轉頭望去,看到面前金髮碧眼的男人,困惑的表情一時間鋪滿全臉。
對方的驚訝似乎也並不弱於陸淺。
“陸小姐?怎麼是你?”路易斯的臉上浮現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笑容。
陸淺再一次看到面前這個通身貴族氣派的男人,心底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厭惡,反而是覺得太巧了,巧合到讓她有點喜悅。
她跟路易斯算不上他鄉遇故知,但多少也算得上故人重逢。
“我還想問,怎麼是你。”
路易斯的笑變得舒展了些,“我還以為陸小姐把我忘記了。”
陸淺轉過身來,面向面前這個氣質高貴的男人,“你不是在德國嗎?怎麼會在這?”
路易斯還是那副標準的紳士微笑,“我說我是為陸小姐而來,這個答案可以嗎?”
陸淺不禁笑出聲來,搖搖頭,“還敢這麼跟我說話?上次在晚宴上沒被羞辱夠嗎?”
路易斯笑得坦然,“我只是習慣性地誇讚美麗的女士,如果你在我面前不快樂的話,那才是一個紳士的失職。”
陸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得不說,他確實蠻會討女人歡心的。
路易斯站到陸淺身邊,抬頭看向面前的雕塑。
“它叫《被剝皮的巴多羅買》,雕刻的是聖巴多羅買殉道時的樣子。他身上垂下的‘衣服’,實際上是他被剝下的面板,他的每一縷血肉,都是為基督而生,而他的生命,也為基督而亡。”
路易斯的眼中閃爍著崇敬的光芒。
在這本就神聖的祈禱之地,他站得筆直,貴族制約下形成的完美體態更加一覽無遺。
陸淺詫異地看了路易斯一眼,“你很瞭解這些?”
“忘記告訴陸小姐了,”路易斯優雅點頭,收回了眼中肅穆的光,繼續微笑著看向陸淺,“我其實是米蘭大教堂的義務解說員。”
陸淺一臉詫異,“可你不是醫生嗎?而且還是個德國醫生。”
路易斯皺皺眉,“誰告訴你我是個德國醫生了?我的學院在義大利,夏裡特院長和我的院長是至交,我偶爾去幫個忙而已,你沒發現我不太會說德語嗎?”
陸淺想想,好像確實是,那天見面的時候路易斯只說過英語和有些蹩腳的漢語。
“而且醫生就不能喜歡藝術了嗎?”他繼續轉過頭去看向面前的彩窗,“米蘭大教堂,是我夢寐以求的建築,我研究告一段落的時候,都會來這裡做義工。”
路易斯閉起眼睛,深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