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知道,僥倖逃脫的那個人,才是這場災難之中最痛苦的那個。
“我不知道他們給了鎮子周圍的人多少封口費、或是用了什麼威脅手段。
他們都裝作不認識我,說不認識什麼姓竹下的漁夫,只叫我快走。”
“從那像夢的一天之後,我的世界就崩塌了,我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這一流浪就是兩年。”
“十一歲那年,我剛準備從一個西裝革履的老頭身上偷出皮夾,想著,終於能去吃一頓飽飯。
但是沒想到那個老頭好厲害,我的手剛伸到他的衣兜旁,連碰都沒碰到,他就開口問我:你想要我的皮夾嗎?
我嚇得要命,連跑都忘了,我在想我完了,我這種小偷被抓到,連被打死都不會有人管。”
“但是他不光沒打我,還帶我買了衣服、吃了飯,聽了我的故事,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
我當時以為那是個喜歡蘿莉的老變態,但是我還是答應了。
因為他說他能幫我找我姐姐。”
“不過等到了門派我才知道,那個老頭不是什麼老變態,而是大名鼎鼎的神竊手青山嶽。
就這樣,我留在了師父手底下,一呆就是三年。
我也真的藉助師父的勢力,查到了姐姐的下落。”
說到這,竹下春的聲音開始微微顫抖,齒間都咬著怒意,“她當年才十三歲,那些黑幫,喪盡天良地把她賣去了下屬的紅燈區。
而我查到我姐姐的下落時,她早已不堪受辱,自殺在了那個地獄裡。”
竹下春雙手撐起臉,平復了一下剛要翻湧起來的情緒。
“我對扶桑的勢力是恨之入骨的,我想到歐洲去,至少不能在東亞,我必須要報仇。”
“所以當時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當家。
當家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就離開了。
我當時也慶幸他並沒有過多糾纏,畢竟我那時候還要靠師父庇佑,不想給他帶來太多麻煩。”
“但我沒想到,三天後當家又來了,他第二次來見我時,帶來了兩個男人。
赤梟把那兩個中年男人,五花大綁地扔在我面前。
我還在疑惑著,當家開口了:
‘你不是要報仇嗎?我給你機會,’他扔給我一把手槍,‘讓我看看你報仇的決心。’”
“我徹底愣了,我甚至都不知道當家是怎麼做到的,那麼多年前的事情,而且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鎮中、掉落的一枚無人在意的流彈,他不光能查的一清二楚,還能讓那兩個黑幫老大跪在我面前,讓我有機會親自了結他們。”
竹下春抬頭望了望月亮。
“我的恨意早就在日夜的煎熬中濃郁到了極點,那時候的我甚至還不會用槍,但我根本沒有半點猶豫,我撿起槍,朝著那兩個男人舉起。
我邊哭邊摁動著扳機,一聲、一聲、又一聲,直到子彈被我打空、直到那兩個男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但我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手,還在不斷地摁動早已空匣的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接著,當家一手拿過我手中的槍,朝著淚眼濛濛的我伸出手,溫柔地對我笑道:走吧,春。”
“那一刻,那個所有人眼中的閻羅,就是我的神佛,渡一切苦厄,照五蘊皆空。”
“從那一天起,我便決定,要追隨當家一輩子。”
曲樂看著竹下春虔誠的側臉,有些出了神。
她就那麼呆愣愣地看著,不知道是在看竹下春,還是在看那個她心裡的男人。
竹下春看著懵懵的曲樂,抿起貓唇,笑著齜起兩顆俏皮的小虎牙,亮出掌心的巧克力,遞到她面前。
“當家只要是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