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夜色將大地籠罩上一層荒蕪,一座歐式古堡矗立在原野之上,被黑暗所淹沒。
“嘎——嘎——”
烏鴉盤旋在這座古老的建築周圍,微弱的燈火在無邊的寂靜中孤獨地掙扎,試圖衝破這黑暗,但終究於事無補。
古堡長廊中有寒風吹過,伴著遠處悽凜的狼嚎,散發著從裡到外的陰森詭異。
一連串沉穩持重的腳步聲從走廊彼端響起,就著月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漫步走來。
即便男人身材高大,白色的披風也幾乎拖到地,威嚴與壓迫並存。
他走到走廊中段,在一處紅木大門前停下,雙手抬起,一把推開這對厚重的紅木大門。
屋內的光景也是一樣昏暗,只有幾盞燭燈搖曳,暖黃的星點光芒並不能驅散這陰森的氣氛,反而是更添一把可怖的火。
“what color is the wind……”
正對著大門的黑曜石大桌前,從背對著大門的椅子處,傳來一陣陣男人悠閒的哼唱聲。
那聲音平淡安寧,像是田野吹來的風,明明是成年男性的嗓音,卻帶著些微妙的少年氣,與這個陰鷙的環境十分格格不入。
“你居然還有心情唱歌。”
男人顯然不是很滿意正在唱歌的這個人,反手關上大門,徑直踏進屋內。
聽到這句並不友好的埋怨,歌聲便戛然而止了。
“畢竟好少見你這麼狼狽的樣子嘛~”
那聲音裡洋溢著喜悅,聽得很真切。
男人自顧自坐在黑曜石桌前的沙發上,將昭示海軍將領身份的帽子摘下,隨手朝著桌上一扔,露出混著些花白的硬發。
“Rex,你他媽真是個雜種。”
坐在椅子裡的男人聽到這話,並沒有半點不開心,他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將轉椅打了半圈,面向石桌的方向。
“陸,你的用詞還是這麼歹毒。”
座椅中的男人長著一張顯嫩的娃娃臉,身材勻稱,面容白皙,日耳曼人的天生優勢讓他的骨相完美無缺,深邃的眼窩中,一雙上挑的眯眯眼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微笑著。
人們看不到他的眼,就像看不透他的心,這雙眼睛背後到底藏著什麼,或許要用生命的代價換取,才能知曉一二。
陸敖看到Rex的一瞬間,堅毅的臉上立刻露出極度的不悅,一嘴嫌棄地嗆道:“轉過去,我不想看你的臉。”
Rex眉毛一撇,一副受傷的模樣,“你可真絕情。”
陸敖真的垂下眼去,不肯再看Rex,似乎鐵了心想讓他轉回去。
“每次看你這張娃娃臉,我都不想承認自己在給你賣命。”
Rex不解地抬抬眉,開口反問道:“我的臉顯年輕,不好麼?”
陸敖抬手解掉肩上的披風,隨意朝著旁邊的沙發一丟,“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你要顯什麼年輕?”
Rex從椅子上站起,伸出手越過桌子,碰了碰陸敖頭上的繃帶。
“你這樣會留疤的。”
“滾,”陸敖抬手一把打掉Rex的手,“死娘娘腔。”
Rex笑得眼睛又眯起兩分,“我不是娘娘腔,我只是對自己的形象比較在意而已。”
“你再看看你,滿身的疤。”
陸敖揚起臉來,看向Rex。
隨著他仰頭的動作,一條從耳側蔓延到頜角、順著脖子一路延伸到領口處的可怕疤痕便顯露出來。
冷硬堅毅的中年男人臉上,頜角處、太陽穴、額頭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疤痕,和著鷹鷲一般的凜凜目光,像是地獄走出的羅剎。
“不愛看就滾。”
陸敖張口怒嗆了R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