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披肩,正坐回去,望向拍賣臺。
一妖嬈侍女推著手推車從拍賣臺後方走來,將蓋著紅布的托盤放到拍賣臺上。
“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拍賣師一把扯掉托盤上的紅布,拍賣臺上的光也隨之亮起。
“文藝復興時期,手工琺琅彩微雕祈禱書,起拍價:0歐。”
拍賣錘應聲而落,“請出價。”
陸淺聽到拍賣師的報價,心裡犯了嘀咕,0歐起拍?
那袖珍祈禱書的色澤,一看就是枚貨真價實的古董,正應拍賣師所說文藝復興時期,手工製品還能儲存如此精緻完好,怎麼也該值個幾百萬。
陸淺看向程翊,開口詢問道:“這個東西為什麼是0歐起拍?”
程翊答道:“第一件拍品都是拿出來玩玩的,給大家熱個場子,出個一兩塊,如果沒人跟你搶,也可以帶走。”
但是陸淺聽著場下此起彼伏的喊價,十萬、五十萬、八十萬……這可不像是玩玩的樣子。
似乎是看出了陸淺的困惑,程翊摘掉眼鏡,眯起眼,抬手放鬆了下緊繃的鼻樑。
“他們叫價不是給自己叫的,是給老爹叫的。”
“給老爹?”陸淺更困惑了。
“作為赫爾墨斯的創辦者,老爹仇人多是一方面,但多數都是對他又恨又討好,誰都想能走近點。
尤其是他現在年紀越來越大,膝下無子、後繼無人,威尼斯這條商鏈到底能掉到誰的手裡還不一定,誰都妄想著自己能是那個天命之子。”
陸淺聽到這,皺了皺眉,“既然承辦赫爾墨斯這麼危險,為什麼這幫人還爭得這麼頭破血流?”
因為赫爾墨斯,羅一輩子都沒能成家,連見程翊一面都要這麼小心翼翼,他怕軟肋,更怕有人傷害他的家人。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有那麼多飛蛾撲火般的名利囚徒蜂擁而至。
權力真是個讓人迷失的東西。
程翊放下捏在鼻樑上的手,撩開長袍,放到身側,翹起二郎腿,一雙鷹眸緊盯在拍賣臺上。
“這個世界上,有‘我們’,也有‘他們’,但更多的是‘你們’。”
聽著程翊啞謎般的一句話,陸淺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怔怔地看向他。
“‘我們’壓榨‘他們’,放逐‘你們’,於是,在‘你們’之中,反對此起彼伏,暴行愈演愈烈,諂媚也開始盛行。”
“但你以為‘你們’,代表的是正義嗎?”
程翊看向陸淺,深沉的眼眸中,金棕色映襯著水晶拍賣臺閃爍出來的光,像是迷途的燈。
“不過是卯足了勁想成為‘我們’的一幫人罷了。”
“當!”
一聲清脆的錘音響徹會場。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