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的殊死肉搏而已;往往死傷也是相當。但若遇著一支精兵良器,訓練有素的對手;不消半天的工夫便可致我方全軍覆沒,潰不成軍,立時便是倒戈似森,屍陳如海。所以亂世之際要想有一番作為,必定得於殺伐中一次次獲勝,最終立有一片之地。要不然便是這亂局中的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生死全由天了。誰也不想甘當這顆棋子,所以連年戰亂不息,誰都想變成掌握棋局的棋手。
我剛來軍中不到兩天,前方就趕來傳令員,說是急需一支大軍支援。於是我便立馬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浩瀚軍隊中的一員,沒怎麼訓練就被送赴戰場。生命便不停地成為一個個黑色幽默的笑話。
這次交兵讓我首次見證了戰爭的慘烈,三萬的我方面臨四萬的彼方。
向遠眺望而去,只見黑壓壓的人馬整齊劃一地待著,如同濃霧中的黑雲,讓人多少有些捉摸不透,多少有些心驚膽戰。
戰鼓擊了起來,心也隨之跳動了下,畢竟第一次真刀真槍的上陣廝殺,說不懼怕那是不可能的。隨著第二通的擂鼓,隊伍裡明顯有些異樣,人群裡明顯有些躁動。一部分人握著利器的手中有些鬆動,身體隱隱有些顫抖,甚而某些新兵臉上投之以然的是青一陣紫一陣的面死之色。隨著最後一通的催鼓和吶喊,騎兵座下的馬兒也顯得不安分起來,紛紛鳴響鼻甩馬鬃,蹄子在地上不停地踢來蕩去。
一聲畫角響起,天空中劃過一隻老鷹,騎兵師似箭般飛出,後面緊跟的是步兵師。首當其衝的騎兵衝出不到三十米,敵方騎兵後突然閃出兩排弓箭手,“唰!”頓時萬箭齊放,迎著天空如雨矢般落下,霎時我方騎兵已折落了一半。
領軍的將領一聲嘶喊“給我衝啊!”千軍萬馬便得令似的衝了過去,不到片刻兩陣已經馬挨馬肩靠肩地廝殺在了一起。頓時亂蹄聲,馬嘶聲,慘叫聲,落馬聲,兵戈敲擊聲,相互交雜在一起,至而分辨不出哪是哪!這場萬人的廝殺只持續了兩柱香不到便戛然而止,隨之收場的是我方敗走,當時已經只有幾乘輕騎,幾千步卒了。
但我從這場戰鬥僥倖得脫,不過身上也已有三處刀傷。我至今不忍回顧那場撕心裂肺的砍殺,到處哀鴻遍野的屍首,一個個死的猙獰恐怖,鮮血染紅了方圓幾里的土地。戰爭一如恐怖的詛咒,深深地演了一出地獄景象。
我們一些殘兵敗卒隨著一個生還的千夫長一路拖沓地來到一處山林,千夫長令我們暫且休息片刻。山林中有一灣溪泉,我掬起一捧清泉入口,清甜撲口,頓時神清氣爽了不少。我再蹲下掬起一捧水洗臉,又用泉水抹了抹幾處傷口,沒想到傷口的疼痛還真的減輕了不少。
我說:“千夫長也喝口水吧!”千夫長低頭頷首了一遍。
及至黃昏落後,我們還待在這密林之中,看來今晚也沒有別的去處了,只有在這度過一晚了。千夫長神情沒落的坐在山石上,佝僂著背不知在想什麼。其他人也都鬱郁不振地散至在各處,臉上都罩著一層陰鬱。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流離(4)
黑沉的夜色下,無風也無霧。
密林間,千夫長終於發話:“潰軍即使回去也要受責罰……大家各自散了吧!”
說完便抽出寶劍,“咔嚓”一聲,千夫長割斷了喉嚨而亡。
“千……千夫長!”
人群裡頓時譁然。
“啊!我不活了!”
與千夫長一直要好的兄弟阿颯也跑過去拿起千夫長的寶劍刎頸追隨他而去。
見霎時之間就有兩人隕命,黑沉沉的密林中的人群不多時便作鳥獸散。遍地的槍矛卒服散置一地。我隨幾個弟兄將千夫長和阿颯草草葬了之後已是後半夜了,密林中響起一長陣的野鳥的啼鳴。
“彥昌!此去之後有何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