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去往比撒城必經此處,如果現在打道回府,那之前的生死變途就是白費。到底值得不值得,各人臉上寫著猶豫,這猶豫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次都是關乎生死的選擇。又是一陣長時間的寂靜,有人臉上忽紅忽紫,因為他在心底艱難的判著自己的生死,自己成為自己的判官。
“但我不甘心,我可是歷經千難萬險才到得此地的,要是就這樣放棄我總有些不甘。”方強神色自若的說道。
其實又有幾人甘心呢!這麼多的路走過來了,卻在此遇到可知的危險。最後依然決定前行的有四人,唯獨缺了何懼一人,何懼留在了戶莊,而其他人也沒有強求他的意思,因為誰都不知道此行的價值所在。
一行四人孤隊闖沙漠,這之前誰也沒有經驗,倒是戶莊的老人好心,將他那匹隨他征戰多年的老馬送給了四人。老馬臨行時頭不停的回望,老人眼裡隱隱含著淚花,最後老馬加快步子決然地前進了,不曾回過一次頭。他們將全身的行李兼水囊放在了馬上,而四人卻是步行,水囊裝了滿滿四大袋,要知道在乾旱的沙漠裡水起著猶為緊要的作用。一進入沙漠,就只見漫天黃沙飄舞,到處是隆起的沙丘,遠看就像黃色的綢緞鋪在地上,沒有任何的腳跡,根本分不清哪是路。或許只有百年前的商人才知道來往的路吧!
而今之計也只有順著一個方向越過丘壑,筆直前進了。只要太陽還沒落山,憑著影子長短的變化還是可以辨別方向的。走了很久,陽光突然變的分外酷烈刺眼,人人額頭汗如珠滾,臉如豬肝。大家也都不去擦拭,任由汗珠滴在沙裡,沙礫被染溼了幾粒,可瞬間又被蒸發掉了,還原了沙漠的本來面目——蒼涼。
眺遠望去,是無盡的莽莽黃沙,丘壑連綿千里。如果把突起的地方看作墳墓,那這裡便是死神的修道所。一行人已經疲乏之極,已經近於虛脫的邊緣,身體搖搖欲墜。
一隻蒼鷹滑翔過天際,帶著一長聲的勁鳴,馬兒好似受驚般,揚起前蹄發出兩聲哀嘶。疲垮的一隊人眼裡精光四射,用最後的掙扎望向四方,卻什麼也沒有,於是一行人又歸於死寂,頭耷拉著像累垮的縴夫行走著。
“哥,我頭好暈!”得華搖晃著向得志身旁靠去。
“怎麼了?”得志側過臉去望弟弟,其他人好像沒聽見似的,依然艱難的前行著。
還沒等得志做出反應,得華已經倒在了沙地裡。
“得華!”隨著一聲滿懷關切的急呼,得志已經竄到了倒地的弟弟身旁,並用手抄起他的頭。“快拿水來!”這時得志臉上交集著急迫與緊張,連帶臉部也沒了血色。
韋博從馬匹上解下一袋水囊,得志一隻手伸去接水,可眼睛始終盯著得華,從不曾移動分毫。水灌進得華口裡,又順著嘴角溢位許多。
韋博走近探探鼻息,道:“呼吸微弱,但還算正常,只是暈過去了而已,需要休息休息。”
得志聽完短噓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馬背上的行李卸下來一些以供馱載虛弱的得華。得華委伏在馬背上,眼皮緊緊閉著,還兀自昏迷著。
得志牽著馬索,時不時回頭望幾眼,其他人喝了幾口水精神較之前略為振作,行走不再十分吃力。
臨近黃昏,前面隱約露出山脊的魅影,給枯黃的大漠增加一絲似有似無的神秘。一隊人本能的朝那裡走去,因為那是身在茫茫大漠中一隊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容身所。大漠的氣象一天瞬忽萬變,午時還炎熱的灼人,晚上便又變的刺骨的鑽心。這時天已經完全昏沉了下來,滿天星斗橫移,亙古的宇宙似乎從無變化。 。。
地宮(2)
到得山底,竟見幾棵針刺植物紮根於沙土裡,在這終年荒涼不見骨的地方還頑強生著生命真是一件罕事。
仰望上空,山影憧憧的任意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