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明城上下一片沸騰,“黑刺”的副掌舵傳下令來,懸賞十萬白銀取兇手的項上人頭。
初生牛犢不怕虎,何況墨飛揚少年心性有機會脫得牢籠一般的家到江湖上混,此番更如脫韁的馬一般,遇到這樣的事,他立馬就下定決心要一探究竟。
那一晚,天上無月,他趁著幾絲星光悄悄地溜進“黑刺”總壇,只見得白幡飄飄,婦孺嗚咽,已是升起了靈堂。
墨飛揚暗夜裡窺視,見內院四周都伏下好些人,直將一個院子圍得密不透風,再無半點可趁之機。
夜空中只聽得數聲鳩啼,又是幾聲犬吠。似是從外面的院子傳來。墨飛揚翻過一段矮牆,飛身躍了過去。
甫一進院,便聽得有人喝道:
“怎麼回事?張老頭,大半夜的這狗叫什麼?”
又聽得柴房中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沒事,李管事,今晚老頭子忘了喂他們,估計這是餓了。”
那李管事面色一沉,喝道:“那賊子還沒被抓住,辦事多上點心,知道了嗎?!”
裡面又傳來一聲,“誒,老頭子知道了。”那管事的才提著燈籠轉出了小院。
墨飛揚心下冷笑,“你騙得過他,卻騙不過小爺我。”
“嗖嗖”數聲輕微的飛刀破空之聲,幾把飛刀射出,直奔狗的咽喉,幾條狗霎時皆當場斃命。
柴房靠近廚房,此時是午夜時分,原來是最為僻靜之處,墨飛揚腳下使上輕身功夫,三兩步便移向柴房,推開門扉,柴房禁火,裡間一片黑暗,只見一柄雪亮的匕首,抵在一個粗布老者的喉間!
“救我。。。。。。”
那老頭原本只是普通的下人,被人用刀抵著脖子,早嚇得三魂丟了六魄,一見有人來,便本能性地顫聲呼救。
墨飛揚點燃一根火折,見一人渾身浴血,背靠柴草堆而站,右手握匕首挾持著那老頭。
細看那人面貌,墨飛揚卻是一驚:“是你?”
那人不答,只是冷著一雙漆黑的眼看他。
墨飛揚怕他誤解,又道,“我認識你,你是我九——”
那人聽到一個“九”字,已是一掌劈向那老頭後頸,那老頭立即倒地。
墨飛揚見他猛出殺手,驚道,“你?!”
“放心,他只是暈了過去。”
墨飛揚這才走過去,見他一張臉白得慘淡,脅間插著一柄斷劍,滿身的血,便是從斷劍處溢位,若非及時點住幾處要穴,已是失血過多而死。
墨飛揚心下駭然,“你確是我九哥府上,姓蘇名玉官的?”
那人點點頭,墨飛揚眼中已多了關切之色,“這劍傷得這麼深,再不□□,怕是有性命之憂。”
蘇玉官卻道,“十四爺,你先帶屬下離開這裡。”
墨飛揚頷首,“好。此地不宜久留。”
他說著,走了過去,將蘇玉官伏在背上,揹著他飛速向院外掠去。
好在他進來時便將暗哨探了個遍,加之“黑刺”總壇忙於江震天的喪事,人手都派到內院去了,外院戒備甚松,墨飛揚兩人這才一路無阻,出了“黑刺”總壇。
此時已是子丑時分,城門早已關閉,墨飛揚帶著身上插著半柄斷劍的蘇玉官想要出城去自是千難萬難。然他兩人都是頭腦極其聰慧之人,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尤其南唐館那樣的煙花之地,更不似刺客殺手們應該待的場所,兩人合計之下,便悄然地潛回了南唐館。
墨飛揚本是武林世家出生,又捨得花銀子,在南唐館那樣一個寸屋寸金的地方,竟是住了北樓後面單獨的小院。他扶著蘇玉官躺上紫檀雕花的拔步床,轉身關好門窗,自己也上床去,拉下銀紅的簾子,裡面竟成一個獨立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