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雪看著他的背影,根本沒有絲毫的懷疑,轉身跟了上去。
在她眼裡,風展雲是個極其可靠的男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身後罵聲源源不斷,但他們彷彿並未聽見,隻身前行,踏破塵土。
他們在小徑上並肩而行。儘管隔著一段距離,但風展雲總會時不時發現對方的視線交匯在自己身上,然後立刻別開,彷彿在避忌著什麼。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他們罵你,欺負你,只是因為你不相信他們。你其實心裡很想,報復他們一下,是嗎?”風展雲一邊走著緩緩問道。
慕寒雪點了點頭,她不是聖人,她更不是神明,她根本受不了這種辱罵,她不想離開家裡,她也不想去往村子裡,就是這個原因。
“但,我沒有辦法。我想讓我女兒活著,我誰都沒辦法得罪!”在這麼一個剛見面沒幾小時的陌生人面前,慕寒雪嗚哇一下哭了出來。
她委屈,其實她早已難受不已,只是瞞著不說,一直忍著。
很多人就是這樣,平日裡一直都在透支自己的忍耐,待某天那根一直繃著的弦鬆了,突然就會垮了。
這個時候,這人需要的只是一個肩膀,一個聽她哭訴,認可她說的一切,幫她把弦再次拉起來了的人。
反正距離天黑還早,風展雲就繼續聽著她的訴苦:“罵我,打我,那又怎麼樣呢?我可以忍著,去和他們一樣,天天唸經,天天祈禱……可我無法忍受,我的女兒也變成那樣。”
“她從來沒生過病,她身體一直很好。尤其是最近幾年,身高猛漲,我以為是神明賜福,可聽到她要祭祀自己之時……我真的崩潰了。”
“我嘗試著反抗,可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微不足道與渺小……我真的沒用……我想拯救這一切,可我……”
風展雲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曾經也和你一樣……但終有一天,我相信你也會變得和現在的我一樣。”
慕寒雪哭著,風展雲安慰著。一個下午很快就這麼過去了。
很多時候,壓力哭一頓,就好了。而很多時候,異性之間的哭訴,也會伴隨著感情的轉移。
至少,慕寒雪對風展雲的好感度,比裴炘高多了。可還有個孩子束縛著她的感情,慕寒雪也不敢表露。
畢竟,這件事情解決之後,她和風展雲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慕寒雪低聲細語,她述說著過往的故事,一段段無人問津的回憶在這個夜晚得以釋放。風展雲靜靜聽著,他的目光看向遠方,偶爾插入幾句溫暖的安慰。
天空中的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繁星和皎潔的月亮。月光撒下,為這片夜色新增了幾分蒼涼。風從野外吹來,吹動著周圍的樹葉,發出陣陣沙沙聲,氛圍顯得有些詭異。
隨著夜越來越深,遠山的黑色開始顯現出詭異的活動,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暗處徘徊,登時讓人感到冷意襲人。
連風展雲都感覺到了一絲的寒冷。
月光照亮了山巔,而山巔上的黑色卻變得模仿,顯得分外詭異。那些黑色忽明忽暗,宛如一群未知生物正在飄忽不定,像蒼蠅般在嘲笑人類的無知和恐懼。
黑色的影子在山頂上忽明忽暗,如同被風吹動的焚香菸霧,時隱時現。它們在月光下飄蕩,時而凝聚,時而分離,彷彿正在進行一場惡靈的狂歡。
接著,小孩的哭泣聲刺破了夜的沉靜,那聲音從山間湧出,尖厲,淒厲,像是被什麼非人的東西毫無人性的折磨,使人心生殘酷的絕望感。哭泣聲迴盪在山谷之間,尖銳得近乎刺耳,彷彿想把所有人都嚇癱在地。
似乎無數的孤魂野鬼都在痛苦地哭泣,那聲音又尖銳又淒厲,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割裂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