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他們是奴才，你是主子”的話，極大鼓舞了我。
我輕輕咳嗽一聲，一手將書置於腹前，一手置於背後，昂頭挺胸地從低著頭、彎著腰的奴才們身邊走過。
當我看到那些奴才們恐懼、疑惑的神色時，我的內心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興奮。
這個興奮，叫慾望，是來自於對我皇子這個身份的認可的慾望。
我是皇子，我完全可以斥責、打罵、甚至發賣這些奴才們！
他們更應該匍匐、沉浮於我！
當我們從身邊徹底走過時，我終於完成了對自我身份的一次認可。
華妃跟在我身後，十分欣慰我的變化。
走到一處沒人的時候，她認真地對我說：“四阿哥，倘若有人欺負你，你儘管告訴本宮，本宮替你出頭。”
我驚訝地看著華妃，她那一張美麗張揚的臉上，寫著對我明目張膽的袒護。
對，就是袒護。
這是我長大以來，從未在任何人，甚至自己的親生父親——父皇身上，都沒有看見過的東西。
我真的可以被袒護嗎。
華妃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四阿哥，別怕，本宮替你撐腰。”
我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但是我的心裡，還是對華妃有警惕之心。
夏天過去。
父皇準備啟程回皇宮。
他還是沒有讓我見他一眼，我很傷心。
我猶豫之際，告訴了華妃。
一來是抱著一絲希望想見父皇一面，二來是想看看華妃之前說的話，是否是真的。
倘若她真的袒護我，倘若她是個好人，她應該會讓我見到父皇。
“你想見你的父皇啊，不難，本宮給你安排。”
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多的節外生枝，華妃爽快地答應了。
我依然不能全然信任華妃。
也沒有在她身上抱有多大希望。
但是，第二天一早，那個兇巴巴的頌芝，把我悄悄地帶到了湖泊一處僻靜的地方。
我在那裡看到了父皇。
他正負手而立，站在湖泊旁邊。
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看到了我，嚴肅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眼裡閃過了驚訝。
“弘曆？”語氣裡帶著詢問。
我聽到他叫我名字，趕緊向前走了幾步，拂了拂裙襬，然後跪在地上。
“兒子，參見皇阿瑪。”
“聲音倒是挺洪亮，起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父皇的聲音，變得柔和許多。
我趕緊起身，抬頭看向了他。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又嚴肅地點點頭。
“長得壯實了不少，個子也高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問了我功課上的事情。
我一一認真回答。
“很好，不錯。”父皇讚許一笑。
這個笑容現在回想起來，是那麼敷衍。
但是，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卻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因為這是長大以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和父皇說話。
“父皇，您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
對於父皇要回皇宮的事情，我很是不捨。
“對，朕在皇宮方便處理政務。”
“那，父皇保重龍體。”如果可以，多來看看兒子。
後面的那句話，我沒有說出口。
那時候的我，已經十歲了。
從父皇的眼睛裡，我讀出了不耐煩。
父皇又說了一兩句，讓我好好聽嬤嬤的話，便轉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