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阿容說的話實在有些嚇人,藥師們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大傢伙都知道,眼下沒有誰比阿容瞭解得更準確。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事兒可就真是麻煩到了姥姥家。
“盛藥令,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要怎麼施以刀針?”這是不擅刀針的藥師問的話,而擅刀針的藥師們這會兒都沉默不語了。
藥師在這麼問,而阿容則在腦子裡構想手術在衛朝現有的條件下進行,將會是怎麼樣一番光景。其實如果是乾淨的東西扎進去還沒這麼迫切,但是那牙刀是夷人隨身攜帶的東西,割肉、殺敵都是它,想著雖然噁心,可現在也沒時間噁心這個了。
“切開再取,內臟只要不缺失,有損傷是可以長好的,尤其是安親王身強體健,又久有功夫底子,要長好並不難。難的是刀針施術的章程是要呈到御前和宗親府的,皇上看了會不會認為咱們是在謀害皇嗣,安親王還是皇長子吶。”要是姚皇后還活著,又或是活到了進宮的時候,那安親王就是嫡長那身份可就不一般了,更是碰都碰不得的主。
手術總有辦法可以施行,然後阻攔手術的,她就真有點啃不動了。
“聲聲,為兄把這條命放到你手上,也把衛朝邊關的安危託付給你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卻是安親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了,這話說得既慎重又巧妙,把兄妹之情放在前,把家國這危放在後,先小情再大義,可見這位安親王也不是隻知勇武的武夫。
這安親王的意思,阿容這時候莫明地聽明白了,想了許久,眼下總覺得有騎虎難下的意思,怎麼都像是被安親王逼上梁山了:“既然安親王這麼說,那也容我先問一句,您放心把命交到我手上,能安心把邊關的安危託給我嗎?”
她的話說得安親王一陣笑,這笑聲里豪氣與意氣並生,那儀態雖有些狂放不勒,卻仍顯出貴氣來,笑罷了安親王說:“把章程擬好遞給本王,我親自去跟父皇和宗親們說,那兒必不讓你們為難就是了。”
到底還是稱了本王,足見這位安親王多少是有貴為王爺的意識,阿容心下謹慎,這是個王權的時代,如安親王還算好打交道的,以後見了這皇族中人一聽要多加小心仔細。
154.鍾小姐的再次出現與公子心事
藥師們商量好了刀針施術的章程後,安親王就取了去宮裡,安親王的意思,他似乎是對刀針施術很有信心一般。這在衛朝倒是少見的,有很多皇族中人是至今天、也不肯接受刀針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的。
卻說這時也已經是晚飯的飯點都過了,謝長青領著阿容,本來是要和藥師們一塊兒去外頭吃飯的,可藥師們各自帶著暖昧不明的笑自行走了,把這二位扔在原地心下都有幾分尷尬。
這時的街市上漸漸開始掌燈了,襯著將昏未昏時天際那一抹霞光,整個京城似安然而會的老者,卻自是一派大氣恢宏的氣度。京城的城牆帶著一抹青灰,把暮色圍在了這小小的青灰裡,謝長青一襲天青色衣袍走過時,似乎是融入了這暮色裡,除開靜默就是安然,一種經歷過許久風風雨雨洗刷過後的安然。
今天在碼頭上見到的鐘碧微,其實還是給謝長青帶來了不小的衝擊,年少時受的傷總是不那麼容易好,尤其是曾經的少年那樣爽朗燦爛,像是赤日裡的朝陽一般點亮過這朝代,只是如今……
“長青,你有心事。”阿容看著身側的謝長青,心知這位平時是總要說幾句的,不論說什麼,他總不會讓相處的場面沉默而靜謐。聽著阿容的聲音從夏夜的晚風裡傳來,像是一陣梵音,把他從往事裡喚醒了:“是啊,今天在碼頭見著箇舊人。”
舊人,一聽這感慨的模樣就知道這個舊人的性別不可能為“男”,於是阿容側著臉帶笑問道:“是個姑娘。”
“你怎麼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從前的事我沒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