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康是陶家血脈至親, 即使當著長輩的面讓陶幼心倒杯水, 大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他就是看不慣。
鄭家康那些看似細小的行為並非無意之舉, 更像是自我價值感低,以驅使他人做事的方式獲取虛假的滿足感。
他對鄭家康不夠瞭解, 無法憑這短暫的幾分鐘去判定一個人的本質, 但他不絕不會容忍別人這樣對待陶幼心, 即使是她哥哥。
之後幾天, 許嘉時每天都會過來。
鄭家康仍然會指使陶幼心幫自己做事,他的要求單看並不過分,讓人捏不住錯處,簡直肆無忌憚。
連續幾次後,許嘉時確信鄭家康的種種行為是故意為之。
「康康哥哥,你的衣服洗好了。」洗衣機提示聲響起的時候,陶幼心朝屋裡喊了一聲。
然而鄭家康沒有一點要行動的樣子,反而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不客氣的發布指令:「幫我晾一下。」
陶幼心有些鬱悶。
最近鄭家康叫她做的事情越發頻繁,但真論起來又都無關痛癢,念及他如今的情況,陶幼心還是選擇包容。
她放下手裡的遙控,起身去洗衣房。
正當她俯身去開啟洗衣機時,忽然被許嘉時按住肩膀:「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你什麼時候這麼會照顧人了?」
陶幼心詫異於他的突然出現,愣了一下才回:「只是晾一下衣服。」
「現在是晾衣服,那昨天和前天,甚至我沒來的那段時間,他又做了什麼?」許嘉時凝視著她的眼睛,「你越是聽話,他越覺得你好欺負。」
陶幼心沒有反駁。
雖然有時神經大條,但不代表她真的毫無感知,鄭家康的行為越發明顯,可她記得爺爺奶奶說過,哥哥生病了,要包容。
她緩緩低頭,帶著一聲嘆息:「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每年過節,他們兩家人和爺爺奶奶都會聚在一起,小時候她跟鄭家康一起爬樹,爬到一半上不去、下不來,鄭家康就站在樹下,用稚嫩的肩膀撐起她的腳。
那時候的她可不像現在這樣苗條,她踩著鄭家康的肩膀,鄭家康身體直打顫。
她害怕地喊著「哥哥」,鄭家康咬緊牙關鼓勵她:「心心別怕,哥哥在下面接著你。」
快接近地面的時候,她腳底打滑摔了下去,是鄭家康給她當肉墊,磨破了手皮。兩人髒兮兮地回到家長,鄭家康把一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被訓了一頓還偷偷朝她咧嘴笑。
過年發了壓歲錢,鄭家康帶著她去逛街。路過鞋店時,他們一眼看中櫥櫃裡的蝴蝶花皮鞋。
那雙鞋子很漂亮也很貴,花掉了鄭家康手裡的所有零花錢,她搖頭擺手不敢收,鄭家康卻沒有一點不捨:「哥哥給妹妹買禮物是應該的。」
「還有啊,我以前應該跟你說過,他們家門外有一片花圃。」
鄭家屋外有一小塊地上種著應季的鮮花,她說花花漂亮、很喜歡,後來每次去鄭家,鄭家康都會摘幾朵花來迎接她。
「一切都是從姑姑和姑父吵架後改變的,因為康康表哥生病了。」是心理上的病,爺爺奶奶來的時候就悄悄告訴過他們。
她沒有經歷過鄭家康的生活,無法和他感同身受,但她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爸爸媽媽日復一日的爭吵、互相折磨,那樣的日子跟地獄有什麼區別。
過往的美好記憶總是讓人難以忘懷,許嘉時聽懂了她的意思,但他依然不贊同:「你的退步並不能治癒他的病。」
陶幼心想:「但起碼能讓他在陶家這段時間舒坦些。」
「到底誰對你更好?」許嘉時伸手掐她臉蛋,「我都沒叫你做過這些事。」
他沒用力,只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