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不惑之年。
“你可去見過了你三叔?”男子說起話雖不失威嚴,但更多的是文雅秀氣,親切柔和,讓人不自覺就放鬆下來。
“不曾。”沈知秋低下頭,“知秋此行,只是來見二叔父的。”
“二叔聽說,你之前也來過沈府幾回,可也是來尋我的?”沈戚微微一笑。
“您既然知道,為何…”沈知秋逐漸降低了音量,“為何…閉門不見…”
“自你爹孃離開沈府,你就應該明白,這兒不再是你的歸屬。”沈戚負手而立,“二叔,也並不是你能一直依靠的人。”
“知秋明白。”沈知秋的眸子閃過一瞬的痛色。
十年前
“爹,娘!帶秋兒走吧!”七歲的女童奮力拽住面前人的衣袖,鼻涕眼淚打溼了衣襟。
“不要把秋兒一個人留在這裡!求求你們了!”
“秋兒乖,爹孃只是外出一段時間,一定會回來的。”
碧衣女子蹲下身子,目光愛憐又不捨的輕撫著女童稚嫩的面龐,清澈明晰的眸中深深映出女童哭泣的影子。
“秋兒,爹孃不會丟下你的,我們很快就回來接你,好不好?”
碧衣女子身邊的男子也彎下腰,俊朗的面容帶著淡淡的笑意,“以後不論是哥哥,還是爹孃,都不會一直陪著你。秋兒一個人,要好好活下去。”
一聽到這句話,碧衣女子眼中已是再掩不住的悲傷,她看著女童的眼神,如同冬日裡被寒風吹動得搖搖欲墜的雪梅,滿滿的悽然快要溢位來。
沈知秋看向沈戚的方向,眸中也正是那樣的神情。
“說到底,爹孃沒有帶著我離開,也是因為哥哥的死是因我而起吧?”
沈知秋苦笑一聲,她年幼之時,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爹孃拋棄,被府中下人欺辱,甚至連當年與自己感情最好的表弟沈歌見到她的慘狀也無法出手相助…說到底…
“是我錯了。”
沈知秋仰起頭。
“這世上無人能一直幫我,我只有靠我自己。”
沈戚的目光淡淡落到她身上,當注意到她堅毅的眼神時,不由微微一愣。
這孩子,跟她娘越來越像了。
記憶中的碧衣女子和眼前的沈知秋相印在一起,沈戚緩緩地閉上雙眼。
“知秋,這次喊你回來,的確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代與你,你先坐下。”
沈知秋晃了晃自己快沒知覺的腳尖,緩緩入座。
“今日沈府發來了一張名士帖。”
“名士帖?”沈知秋想了想,“皇朝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給名士榜的前二十位青年名士彰發名士帖,這次拿到帖子的,還是沈歌吧?”
名士榜,又稱皇朝女子最想嫁的人排行榜。五十名入榜名士,皆是出身名門,年少有為的青年貴族。
據沈知秋所知,沈府每年都會接到的名士帖上,寫的無一例外都是沈歌的名字。
沈歌還未成年,就已隨二叔面見聖上多次。他尤擅丹青作畫,自他在十四公主生辰那日為其作畫,公主對其一見傾心之後,沈歌的名聲便山高水漲,又因其容貌俊美,每月來沈府提親之人可以說是快要踏破沈家的門檻。
那些提親之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這麼一個手段毒辣之人,怕是都會懊悔地去撞南牆吧?
“若是如此,那我叫你回來做什麼?”沈戚從懷中掏出一卷雪色軸紙,緩緩將其展開,“知秋你看。”
下一秒,沈知秋雙眼瞪大,瞳孔因過度驚愕而劇烈收縮。
只見軸紙之上赫然三個大字清晰地映入眼簾:
“沈,知,秋。”
“這,怎麼可能………”沈知秋一字一頓的念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