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雙眼睛恍若明月。
他有一些窘迫,將手中的油紙隨意一卷,便扔到了一旁:“這乳糖太甜,我並不喜歡。只不過剛剛口苦,才想起來而已。”
是啊,這乳糖實在太甜,自己明明不喜歡的...
可每日,喝了藥後,又念著這一點甜。
下屬給他買回了京都愛吃的那一家酥糖,卻偏偏沒這麼解苦了。
夜寧倚在躺椅之上,一頭烏髮隨意散在後背,肩上的傷剛上了藥,李寧祁上前,擺擺手,讓他不用行禮。
“主子今日怎麼來了?您那日受的傷也不輕,可請老先生為您...”
李寧祁搖了搖頭:“我一切都好,唯獨虧欠你。”
夜寧一笑:“主子說的哪裡的話,如今我可是手握大權,您瞧那桌上的賬本,這日日的進賬,看得我傷都好得比旁人快。”
聶寒的目光實在很難忽視,被他盯著,夜寧只覺得腿上似乎更加癢了,剛一伸手,指尖卻被裹進了一團溫暖之中。
他掙脫不下,佯怒道:“聶寒!放開我!”
聶寒卻將手抓得更緊:“大夫吩咐了,不能抓撓。”
夜寧看向了李寧祁,似在求助。
順著他的目光,聶寒也別過來了頭。
李寧祁咳嗽了一聲:“嗯...那個...江蘺手下逃出去幾個漏網之魚,想必他們定要報復你,這地下賭坊,是血滴子傳遞訊息的重要所在,有聶寒在,也好放心。”
主子都這麼說了,夜寧只得悻悻然不再反對。
其實,哪有什麼漏網之魚。
李寧祁行事縝密,江蘺的所有直系都已被拔除乾淨。
聶寒得了便宜,心情大好,鬆開了手,溫柔地叮囑道“這兩日我出趟遠門,你要謹遵醫囑。我知道這傷口結痂定是奇癢難耐,你切要堅持堅持。”
夜寧不自覺勾了唇,但面上卻顯得很不耐:“你如今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囉嗦,主子既然要你保護我,你出遠門該不是想躲懶。既要躲懶,便躲得遠些,我喜靜。”
有些好笑的將他團巴扔在地上的糖紙拾起,放入夜寧的手心:“明日還覺得苦,就將它吃了,我換兩匹馬同行,來回三日的功夫,給你買新的乳糖。”
他出遠門,便是為了給自己買糖...
夜寧捏緊了手中的糖紙,想要再撒氣扔開,卻還是鬆了口。
聶寒的脾氣,犟得很。
聲音有些彆扭:“倒也不用去鹿邑買...京...京都那家的酥糖做得更好。”
聶寒將他手中那顆糖取出,捻起放在夜寧的唇邊。
眼神如此一本正經,倒叫夜寧有些無措地乖乖張了嘴。
“今日便多吃一顆,明日我定然將新糖買回來。”
聶寒吩咐人將一床新的被鋪搬進了小屋內,在地上打起了地鋪,美其名曰說要遵循主子的令好好護住此地。
夜寧再三拒絕,卻被無視,此人得了掌正的話,誰都不敢攔他了。
夜半...聽著那人平穩的呼吸聲,夜寧艱難地側了側身子,看著窗外月光投射進的銀色光暈,灑在地上那人的輪廓之上。
身上,似乎不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