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還活著?當年,我只裝作要報復他搶回梁兄屍身,卻沒法查出他的女兒被關在何處,多年來,這件事一直記在心頭,想起來便覺得實在是愧對兄弟之義。”
“你放心,我此行便是想為此案翻案,讓梁玉能得回自己原有的身份。”
而不是揹著青女之名而活。
兩位圍桌而坐,黑霸問:“你究竟是何人?”
南汐拱手:“我為朝廷招降,亦是受梁玉翻案所託而來。”
原以為這人聽到這話,即便看在梁家的面子上也不會殺自己,但起碼會掀了桌子發怒。
卻沒想到,他沉思片刻後,一錘木桌,應了個“好”字。
“如此爽快?”
黑霸笑得爽朗:“落草為寇,實非兄弟們所願,只不過這世道逼著我們一步步如此而已。梁兄也曾問我,是不是要做這個山大王一輩子。我只道,雖為草寇,可我未害過一個百姓,不愧天地。我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也有一腔熱血未涼!”
他單手拎起酒壺,給面前的海碗倒上,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憶過往。
“梁兄是個衙役,會寫大字,你瞧瞧外頭那些黑旗,上面的字便是他寫的。他說,古有浪裡白條張順,今有我振臂駭浪黑?,都是英豪人物。其實啊,梁兄才是真正的英豪,他教我習字,說做了山大王,總得會寫自己的名字吧,可我哪裡是那塊料,歪七扭八的就是習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的名字是四個水。”
他用指尖一蘸酒水,便在桌子上點了四個點,繼續道:“我同梁兄說,我畫上這四個水珠,不就是在寫自己的名字嗎。梁兄罵我這樣哪行,結果,卻以此為那琵琶提字。”
南汐道:“這鐵索橋也是他的主意吧?”
黑霸頷首:“我這滿山裡,不是農工乞丐就是被天災人禍逼的活不下去的人,各個都是窮苦出身,沒有梁兄那麼好的頭腦,這烏巴山哪裡能平安這麼多年。”
南汐看得出來,這裡的人都以黑霸馬首是瞻,也是因為此人重義而被感化,那前哨被抓,第一件事便是要撞樹自盡,也是不願意因為自己而使山中兄弟們遭難。
如此義薄雲天,世間少有。
“黑大王,如今朝廷下決心剿匪,此地確實不能再待了。”
黑霸拍了拍手中的酒瓶子:“這話,梁兄和我說過,朝廷南北境不太平,我們這些人還能活,可這光景並不能維持幾年,這烏巴山雖有天險,那山溝卻不夠深,此為大破綻,以兵力數量壓制或圍困為孤山,我們皆沒有活路,所以梁兄說了,落寇幾年後搶那些貪官些金銀便該散去兄弟,各尋安身立命的所在。”
他一頓,咬牙,仇恨漫上雙目,猩紅一片:“只為梁兄信物,才拖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