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前腳剛踏入殿中,夏履癸便猛地起身,抬手對著虞青梧一招,道:“扶搖王來得正好!”
一見到虞青梧,他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連禮都不讓虞青梧行,徑直下了殿扶著想要下跪的虞青梧,指了指四周跪成一片的大臣,說道:“這群廢物沒有一個有用,遇到事竟然連個好的提議都說不出來,偏偏就知道否決孤的決策!”
眾大臣苦笑間,虞青梧疑惑道:“陛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夏履癸冷哼一聲,回到皇座上指著跪伏在地的趙梁說道:“趙梁你來說!”
“是!”趙梁應了一聲,跪著轉了個身對虞青梧說道:“殿下應該知道,這段時日應當是天下萬邦朝貢之時,然而諸侯之中,兗州卻不曾進貢,此舉無異於謀逆,故此陛下震怒,勒令集兵進攻兗州。只是北方犬戎一直蠢蠢欲動,老太師親率三十萬大軍鎮守北疆以防犬戎南侵,朝中何來閒置兵將?故此我等並不贊成陛下進攻兗州。”
夏履癸的意思很清楚,攘外必先安內,而今兗州居然意圖謀反,所以他決定先不管犬戎而調太師東進兗州。只是沒了太師和三十萬大軍鎮守北疆,莫說犬戎了,怕是連鬼方都要一起南侵,屆時大夏內外受敵,一個不好會就這麼跨了,讓祖宗近五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這些大臣的顧慮夏履癸不是不清楚,只是他認為這群人中雖說有幾個在軍中任職,可卻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上過戰場,不過是個假把式,還不如自己呢,所以認為這些人過於緊張了,一直堅持自己的意見。偏偏淮堅和終古幾個老頑固寧死都不肯妥協,故此他才會大發雷霆,甚至氣極之下還將車正大人給拖出去斬了。
淮堅和終古位高權重,而且在朝中頗具威望,這等人物自然不能輕易殺了,但小小一個車正也跟著湊熱鬧,他不由分說直接就將車正給殺了,以儆效尤。
待得趙梁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都說完之後,夏履癸冷哼一聲,對著虞青梧說道:“你說他們這群人假把式,不曾上過戰場打過仗,還跟孤談什麼戰事,氣人不氣人?”
虞青梧並沒有回答夏履癸的問題,而是對著四周的大臣說道:“小王雖閱歷淺薄,但也認同陛下攘外必先安內的說法,諸位大人確實不該這般堅持。”
一聽虞青梧贊成自己,夏履癸面色當即一喜,心道還是自己這位義弟有見識,不似這些酒囊飯袋般目光短淺。
“只是……”虞青梧將目光轉向臉色好看些的夏履癸,躬身執禮道:“只是諸位大臣說的也不錯,一旦將太師東調兗州的話,北疆將成為一個缺口,犬戎、鬼方等居心叵測的邦族勢必趁勢南侵。若他們再與兗州勾結,內外夾擊太師的話,縱使太師號稱軍神,怕是也凶多吉少,而太師一旦倒下……”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顯:一旦大夏失去了四處平禍而百戰百勝的太師尨燾,和其麾下三十萬千徵百戰過的勁旅,那距離大夏滅亡也就不遠了。
夏履癸眉頭一皺,沉聲道:“那以扶搖王之見,該當如何?”
虞青梧笑了笑,道:“臣下愚見,以為陛下可向東邊九夷下令出兵進攻兗州。當年后羿領九夷而掌大夏,雖然後來少康中興,將九夷驅回東境,但九夷向來對大夏陽奉陰違,有沒有異心誰也不確定。此次兗州拒絕納貢,似乎意圖謀反,正好可藉此機會試探九夷之心。若九夷出兵,以九夷之力,縱然不能傾覆兗州,也可讓兗州大傷元氣,屆時帝都再遣黑木軍開赴兗州,沿途找各位諸侯再借點兵,要滅兗州易如反掌。”
“可若九夷不出兵呢?”夏履癸問道。
“九夷不出兵,那便代表它與兗州公開挑釁陛下天威!”虞青梧冷笑著說道:“陛下畢竟是人皇至尊、萬邦之主,振臂一揮勢必萬邦追隨,屆時集萬邦之力,還滅不了小小九夷和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