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面面相覷,不由看向沈氏。
這些年來,侯府的下人們都清楚,侯爺是個好脾氣的,對夫人決定的事從沒幹涉過,特別是宅院裡的事,聽夫人的準沒錯。
“滾!”靖安侯爆喝一聲。
從沒發過脾氣的人一旦爆發出來,足以把人嚇個半死,丫鬟們再也顧不得等沈氏點頭,低頭匆匆退了出去。
“侯爺心疼了?”沈氏在下人面前被掃了面子,語氣更冷,“那侯爺乾脆把我休回孃家啊,讓人們都看看,你為了一個外室子把給你生養了三個兒子的嫡妻趕回孃家去了!”
靖安侯閉了閉眼,冰涼如水的目光落在沈氏面上:“我不會休了你的。我會命人把西北角的那個院子收拾成佛堂,以後你便在裡面禮佛吧,家中的事交給大郎媳婦。”
雖然二郎媳婦喬氏還是落在了韃子手中,並沒有走預定中的路線,可沈氏派人與韃子聯絡的事實是抹不去的,往小了說是婦人無知,往大了說就是通敵!
有這樣的罪名,他如何敢把沈氏休回家去!
“憑什麼?”靖安侯的話讓沈氏大為意外,恨聲道,“二十多年的結髮夫妻,就因為那個外室子,侯爺便要軟禁我?侯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靖安侯已是有氣無力:“我的良心,只能保證不把夫人勾結韃子的事捅出去。”
沈氏大驚:“侯爺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勾結韃子?那個小畜生和你說了什麼?”
靖安侯搖搖頭,把一匣子的物證遞給沈氏看。
沈氏看過,癱軟在椅子上。
好一個狠毒的小畜生,她給他送去一匣子信,他就回送她一匣子這個!
她當初怎麼就沒掐死他呢!
沈氏恨得咬牙切齒。
“夫人收拾一下吧。”沈氏的反應讓靖安侯最後一絲希翼也破滅,心若死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他此刻何嘗好受?可這樣的事若不給明淵一個交代,他以後還有何顏面面對次子?
沈氏這才真的慌了,一把抓住靖安侯衣袖:“侯爺,您真的要我從此青燈古佛?”
靖安侯長嘆:“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
“做錯事?若不是侯爺當年弄出一個外室子來,我如何會走到今天?”
“放眼京城,不,放眼整個大梁,有外室子的何其多,卻沒有一人能做到夫人如此地步。夫人不必多說,今天把內宅的事和大郎媳婦交接一下吧。”
沈氏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眼前男人多年的寬和,讓她忘了這個家終究還是以夫為天的。
恐懼在沈氏心中蔓延,她慌忙道:“侯爺,大郎媳婦有著身子,這偌大的侯府猛然交到她手中,如何能管得過來?”
靖安侯無動於衷:“我記得夫人懷著大郎的時候就在管家。夫人已經管了這麼多年,如今也該歇歇了。”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沈氏連連搖搖頭,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靖安侯深深看著相伴多年的枕邊人,心中一陣陣刺痛:“還是說,要讓大郎、三郎他們都知道真相,連最後一塊遮羞布也給夫人扯下來?”
沈氏徹底絕望。
邵景淵聽說母親從此要常住佛堂禮佛,忍不住去找靖安侯說道。
世子夫人王氏突然得到了管家權,彷彿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連孕吐都驟然減了許多,見此忙攔住:“世子身為人子,還是不要插手父母的事。”
“可是母親決心禮佛,定然是因為父親維護邵明淵被氣著了,父親只要表明態度訓斥邵明淵一番,再在母親面前說幾句軟話,母親定然就會回心轉意了。”
母親還不到五十歲,又不是守寡之人,怎麼能從此青燈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