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又是悲傷痛楚,又是甜蜜酸澀,默默道:“大哥,大哥!來生再見啦!”便想咬舌自盡。
就在此時,忽然聽見有人高聲長呼:“走水啦!走水啦!”嘈雜聲起,勢如鼎沸。
張玄真一愣,循聲望去,只見窗外火光沖天,人影紛亂,亂作一團。瞧那方向,竟像是馬廄失火。
“莫非……”他心頭一凜,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起身喝道,“張真善、王童,快去通報各方……”
話音未落,只聽一個雷霆似的聲音當空炸響,哈哈狂笑道:“二位,你們師尊有令,還不快去覆命報到?”
砰!窗子破裂,兩個人頭嘶聲慘叫,火球似地飛旋而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身前。
頭焦皮爛,眼珠凸出,驚怖地瞪視著他,正是他座下最得寵愛的王、張兩弟子。
張玄真大駭,指訣飛舞,玄水劍破空出鞘,喝道:“什麼妖魔鬼怪,竟敢在道爺面前張狂……”
轟的一聲爆響,木石激射,整面牆壁突然迸炸開來!
那人狂笑截口道:“什麼禽獸妖道,竟敢在寡人面前張狂!”
人影一閃,氣浪洶湧,一道赤紅色的光刀勢如烈焰狂飆,天河奔瀉,當頭劈落。
張玄真呼吸一窒,肝膽俱寒,知道遇見了前所未見的超級勁敵。但他生性倨傲剽悍,也不退避,大吼一聲,畢集周身真氣,御劍飛舞,奮力迎擊。
“嘭!”
氣浪炸射,玄水劍竟像是突然熔化了,瞬間炸散為一蓬熾熱的鐵漿,暴雨似地擊打在張玄真的身上,青煙四冒。
張玄真嘶聲慘叫,翻身跌飛。身在半空,又被那道狂烈的火焰氣刀掃中背脊,頃刻間鮮血狂噴,經脈俱斷。
耳畔只聽那人森然笑道:“閣下的狗眼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該剜!”話音未了,張玄真雙眼驀地燒灼劇痛,眼珠竟被某物硬生生剜了出來!
他驚怒痛楚,嘶聲狂吼,卻聽那個聲音在耳畔笑道:“閣下的舌頭說了不該說的話,該斬!”突覺舌根一熱,腥甜滿嘴,牙齒竟咬著了自己斷裂飛出的舌頭。
張玄真宛如夢魘,不敢置信,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錐心刺骨的恐懼之意,喉中赫赫怪吼,想要伸手去摸個究竟,又聽那人笑道:“閣下的狗爪摸了不該摸的東西,該剁……”
手腕驀地一涼,鮮血激射,雙手竟也離體而去。
繼而又聽見那人縱聲狂笑道:“……閣下的狼心狗肺比禽獸還要不如,該挖!”
張玄真背心一涼,心肝劇痛,整個身子竟像是突然空了,眼前一黑,整個意識突然迸炸開來,化散為虛無。
嘭!
張玄真重重摔落在地,後背血窟洞然,腸子拖了一地,再也不動了。
石屑舞散,塵埃落地。
晏小仙心中怦怦狂跳,凝神望去,只見一個男子斜握蛇形長劍,英姿挺拔,昂然而立,嘴角眉梢帶著狂傲不羈的笑意,不是他是誰?
“大哥!”晏小仙又驚又喜,淚水登時奪眶而出,連叫聲也變得哽咽難辨。
“啊——籲——”殘牆外響起一聲高亢的驢鳴,彷彿是對她的應答。
漫天火光下,蕭晚晴笑靨如花,身邊,一隻黑毛驢昂首踢蹄,歡嘶不已。
第十七章 山重水複疑無路
更梆寥落,已過丑時。
齊王府梅湖小築內,火爐紅光閃耀,床幔圍合。
晏小仙皓腕如雪,橫在錦被之外,春蔥似的手指緊緊地握著楚易的手,睡夢中也不願鬆開。
燭光跳躍,映照著她暈紅的俏臉,光潔瑩潤,嬌豔如春睡海棠。
經過楚易半個多時辰的悉心治療,她震斷的經脈雖尚未修復,但體內的寒毒卻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