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賀滄笙還在這時極輕地夢囈了一聲。
她眉頭緊蹙,眼尾的紅看著像是因為哭泣而留下,側臉蹭著軟枕時顯得委屈又嬌憨。
蘇屹在床頭蹲身,正好能平視著人。
其實做到這一步,他就可以離開了。按照兩人平時的習慣,又到了他到外間睡軟榻的時候了。
可是蘇屹沒有這麼做。
他伸出手,捧貼著賀滄笙的臉頰。
他不知道賀滄笙今日喝得這般多是為了什麼,但他知道這是個極其堅強自持的女子。若是獨自在外面買醉至此,那麼一定是碰到了真正擾她心神的事情。
他又湊近了點兒,讓兩個人呼吸交纏,他甚至清晰問得道賀滄笙身上和著烈酒氣味的梅花香。他俯首,輕聲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賀滄笙沒有醒來,卻往他這邊挪了挪。
這一下兩人幾乎薄唇相碰。
蘇屹猛地屏住呼吸。
他劇烈地希望賀滄笙再往前一點兒。
就一點兒。
他們就可以吻在一起。
但賀滄笙就停在了這裡,貼在他掌心的臉蹭了蹭,像是貓特有的那種親暱。
還真是賀滄笙的風格,魅惑得讓人難以把持,偏生她又在勾\\引到你之後退開一步,還要保持距離,更是一種折磨。
蘇屹胸前起伏,有點兒懊惱,有點兒生賀滄笙的氣,又頗為慶幸,因他希望和賀滄笙堂正磊落地在一起,這樣不明不白的行為只算是佔便宜。
「殿下自己說的要我,我就記著了,可不許反悔。」他的指尖輕輕地點過賀滄笙的唇,沾到了星點濕潤。
他在鄒沉蒿面前自信跋扈,可其實那都是撐著的場面。他根本不知道賀滄笙醒來會不會還像先前那樣對他好,畢竟兩人已經半月沒見,而昨晚在何梔晴院兒裡時也不曾相談。
「可是你喝醉了還在想我,叫的我的名字。」蘇屹像是痴迷,就這麼喃喃地說;了下去,儘管賀滄笙不會回應他。他呆看著人,小聲道:「這是不是代表,你……你心裡,也是有那麼一點喜歡我的?」
他沉默少頃,輕輕笑起來,問:「是不是不止一點?」
「可是殿下後院有好多人啊,」蘇屹偏頭,還蹲著身,神情是像極了犬類的獸,嘆息道,「他們都想要你,喜歡你。」
賀滄笙長睫顫了顫,沒有醒來。蘇屹察覺,伸手為她掖好了被角,乾脆坐到了床沿,握住了賀滄笙蜷在臉側的雙手。
「可是你不許喜歡他們,一丁點兒也不許。」他道,「我會不高興的。」
少年肌膚微燙,包覆著賀滄笙冰冷的纖指。賀滄笙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力度和溫度,輕輕地蜷身,向他這邊來了一點兒。
釣魚成功的人笑起來,滿意又開心。
「那些人都要和我爭,那我也要和他們爭,」他像是賭氣,又很堅定,「殿下,你別看旁人,也別理旁人,更別喜歡旁人。」
他側身吹熄了燭,靠在床頭,就這樣在昏暗中看著賀滄笙。
蘊明星辰的眸光直接又強烈,他微微俯身,拇指緩緩摩挲上賀滄笙突兀的腕,道。
「你只寵著我,好不好?」
賀滄笙雖是酒醉,卻睡得很安穩。她一貫噩夢纏身,身子又弱,這一夜竟沒做任何夢,淋了雨也沒發病。
其實那些情緒也還是積在心頭,無奈的,疲憊的,悲傷的。她少時不是沒有過承歡母親膝下的時候,與趙紫荊也不是冷漠至此。只是隨著時間,權勢算計接踵而來,她逐漸分不清自己和皇位哪個在趙紫荊心中更重,索性冷心冷性地活了下去。
她原本覺得冷,卻被什麼人握住了雙手,像是支援,也像禁錮。這人似乎離她很近,她甚至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