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喬洪和小吳。歐鵬擠出笑陪著笑臉請他們幫忙把東西搬下去。送到哪兒?喬洪問。歐鵬愣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去哪兒?他爸媽那邊?那不就等於直接告訴他們他已經出櫃嗎?爸媽肯定要檢檢視自己的兒子有沒有吃虧的。外頭?賓館?或者另外租間房子?
從來都算無遺策的歐鵬居然沒有想到這茬。他尷尬地啊啊了兩聲,不好意思:“呃,那就今天不搬了……呃,明天……”
“搬到厲哥那邊去吧。”小吳果斷地說:“厲哥那兒雖然只有一間房子,不過那房子很大,擺這些東西沒有問題。”
歐鵬更加尷尬:“那個……不好吧……”
喬洪已經開始動手了,一手一個皮箱拎著就往外走。小吳嬉皮笑臉地說:“也沒有啥不好。你不是反正有車子嗎?雖然遠點,上班不算大問題吧。再說了,厲哥還在住院,你反正晚上也得陪床吧,你也要換藥的,要護理,然後也需要做康復……”
歐鵬愣在一旁,半天沒能說出話來。厲劍那房子去過,簡單的傢俱,地方確實很大,但是……但是……這就搬過去?
也不過十分鍾的功夫,東西全部都搬走了。歐鵬再一次看了看這個房間,躊躇了一下。結婚照要不要取下來?還有影集……
還有,真的,很多的記憶,也有那麼多的快樂。
只是,已經這樣了。不能回頭的。傷害已經造成,自己能夠做的,實在是沒有什麼。歐鵬再次撥通彭爸的電話,說自己搬走了一些必須用的東西。
彭爸冷笑了一聲,說你這麼忍不住要被男人幹嗎?歐鵬沒有動怒,低聲說:“我……已經錯到底了。乾脆一點,讓竹子少受點傷害或者刺激。結婚照還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過陣子,不知道是不是還應該跟竹子見一面。對不起。”
歐鵬掛上電話,鎖上門,下了樓。喬洪開著保全學校的東風風行去學校,小吳開著歐鵬的車送歐鵬去醫院。
見到厲劍,歐鵬心裡慢慢地安穩下來。是男人吧,就要壯士斷腕。既然已經這樣了,只能繼續往前看。
歐鵬開玩笑一樣地說自己把東西送到保全學校去了,沒有經過校長的批准,不知道會不會被扔出來。厲劍只是笑,不說話,握住歐鵬的手。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他歐鵬,從今天開始,得做一個純ga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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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鵬從來沒有試過跟厲劍在一起呆這麼久還不做愛的,不免感覺有些怪異。當然並不是他飢渴,呃,也不是不飢渴。只是心情始終很複雜,不大像以前那樣一看到厲劍就犯賤。更何況,倆人都還傷重未愈呢。
白天他要去上班,比以往更加發狠,上下左右,不著痕跡地經營著關係。也許第二天彭爸發飆,他的努力就要付諸東流了,不過他總也還抱著希望。也許還能留下呢?就算留不下,去別的地方幹活的話,這些關係中,也許還有用得著的呢?
歐爸歐媽問離婚的事情,歐鵬咬緊牙關說還沒有提。看到父母似乎好像抱有他會放棄厲劍的希望,他就只能落荒而逃。他有點兒怕。怕爸媽沒有看到他的決心,也怕他們會為他的命運擔憂。但是這樣吊著,也很難受。
晚上回到醫院,躺在床上跟厲劍聊天,說些有的沒的。他的工作啊,鞋拔子的工廠啊,等等。厲劍也會說些他的過去。小時候艱苦的生活啊,部隊裡熱血沸騰的場面啊,還有些秘密行動,去掉時間和地點,當做故事講給他聽。
厲劍好像變得柔軟了很多。歐鵬大放厥詞的時候,厲劍也不生氣,甚至連暗暗生氣都沒有,那麼的心平氣和,也不跟歐鵬爭論。溫馨是溫馨了,但是有點兒淡而無味。
週五的晚上,這個病房仍然很安靜。這些天,除了小吳和喬洪會來探望外,崔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