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說在王上處已安排下手了?”
師父眸光一沉,“沒錯,就打算下手了。”
我聽著師父冰寒沁膚的話,不禁微微打了個哆嗦。
“諶鵲處,在王上還未除掉之前,且慢動手。”師父朝我看了一眼,“後方軍輜可全靠他一手操持。王上處的人手安排也都由他包辦,你可要仔細了。”
我一凜,“是。”不動他,我可以先找罪證。
師父看著我,笑得有絲深意。我心中一緊,師父是知我甚深的。他伸手拍拍我的肩,忽然俯到耳邊低聲道:“不妨去認識一個人。”
我回望住師父,那雙清幽的眼眸,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逝,“齊研。此人是師父早年安插在豫王處的人……連六爺也不知情。”
我一怔,馬上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平瀾記下了。”
師父又綻笑意,“你好自為之。”
我猛然想起一事,連忙掏出懷中一隻木盒,道:“師父,這盒白藥麻煩交給左梧吧。他是代我受過……”
師父接過藥,朝我看了眼,轉身離去。
隔日清晨,曙光新透,我被師父招了出去。步出石室,卻見到左梧、張炳和李延亭俱在一架馬車旁朝我看著。我一愣,隨即明白,這便是要回凌州了。我朝李延亭看了看,他在軍中以謹慎持重為人稱道,且又與我不熟,六爺會讓他同行,其意很是明瞭。
才思忖間,師父輕拍我的肩,我回頭,望見師父明晰的眼,抿了下唇。
“瀾兒……唉,這是六爺給你的令牌,此去凌州,首立軍威。”
“是。平瀾記得。”我接過師父遞給我的包裹與令牌,小心收好。
“……六爺的意思是讓你小心為上。”
“……我明白……”這麼說,是不用我去拜別了?他……還是在氣我麼?我有禁細細觸撫那塊白玉雕琢的令牌,上面刻有一個大篆的嵇字。我到現在共拿過四次,前三次,都是他親手交付……
“走吧!一路小心。”
師父按在肩上的手重了重,我抬起頭,“師父保重!”
“嗯。”
我一坐上車,馬車便向凌州的方向急馳而去。豐崗漸漸遠離我的視線,但那血色卻是永難抹去的。我沒有計算過死在我手上或為我而死的人到底已經有多少,是不願,也是不敢。輕捻浮腫的雙眼,不行!我得想些其他的事情,在諶鵲還活著的時候,在燕巧還未安全的時候,我不能有這種猶豫與徘徊。看著車窗外的濃綠的一片,我吐出一口氣。
王上那邊會從哪兒出兵呢?經由五皇子兵出柳州而想直取晉平卻落得個大敗而亡的教訓,應該不會再走這條路子。那麼,就是由衍州樊陽發兵,意指酈陽了?如果這樣的話,衍州孫長齡只有一萬多兵馬駐守酈陽,只消來個圍城就吃不消了。所以,凌州必得要派軍馬過去才行。只是那麼一來,我是必去的,因為那裡還貼近虎州。但諶鵲卻還留在凌州,那我此行豈不白費?
我輕敲著窗稜,細想每一步的可能,同時也把師父往日教的東西全都調出來梳理。豫王,豫王……齊研,齊研!六爺也不知情的人,那諶鵲就應該更不知情嘍?我一驚,直坐起來。諶鵲可以利用豫王算計虞靖,為什麼我不能也學學他呢?
“先去衍州酈陽。”朝左梧吩咐一聲,我瞥見李延亭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許是想問卻終於忍住。
諶鵲一定要走出凌州,燕巧才會安全。燕巧啊……我從懷裡拿出一封揉得不成樣子的信,看著封口熟悉的字跡,眼睛就開始發澀。燕巧,平瀾已非往日蒙乾鎮的平瀾,這樣的平瀾,你可還能接受?
我抖著手拆開信,入目便是燕巧微顫的筆跡:
“平瀾如晤:死者已矣,生者猶存。我心自如你心,傷婉痛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