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沉,很快又笑了起來,笑得明媚絕美,花枝亂顫,本來站在鳳離王身後的侍衛,全部下意識地退後了一些,退一點,再退一點。一面退,一面在心中默默地腹誹:親孃啊,夫人啊,我的兒我的女啊,不是我不孝不義,實在是,天不予我時啊,放給張家的債,李家的糧,要記得及時要回來啊!
不過,今兒王爺心情很不錯,笑了半天,也沒發作出來,只是眼睛在蘇紅菱的臉上看了又看,然後,他指著自己的心口道:“你才有病,心病。”很是正經。
蘇紅菱很無語。
她還以為,東方疏桐會蹦一句: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爭歸爭,他們到底沒有鬧得多僵,只是蘇紅菱對他又多了一份提防,從樹上下來後,她沒有接近東方疏桐,東方疏桐也沒有理會她。
時日已是不早,但趕一趕,還是能到下一個驛站落腳的,奈何堂堂鳳離王起了露宿的雅興,大隊人馬只能留了下來,安營紮寨,埋灶做飯。
陳笑白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不過,看見蘇紅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陳笑白大人絕對不是孬種,只是,蘇紅菱下午的動作,也實在……太粗魯了。
三王妃也醒了過來,她孃家姓顧,大家便叫她“顧小姐”,說起來,她是東方疏桐的侄媳,三皇子雖然自殺了,可是封號仍在,算得上半個主人。
“躲什麼躲,換藥,怕我吃了你不成?”見陳笑白一臉訕訕,蘇紅菱將臉一板,很不客氣地喝了他一句。
陳笑白撓撓頭,小心翼翼道:“我自己換,成不?”
蘇紅菱將藥包甩給他,“快點。”
“你能轉過去一下嗎?”陳笑白又怯怯地提議。
蘇紅菱眨眨眼,非但沒有轉身,反而逼近了一步,幾乎湊到了陳笑白的鼻前,“你是陳笑白麼?該不是假的吧?”
從前的陳笑白,再怎麼迂腐,也不帶這樣囉嗦的。
早知他已經被嚇成了一個婆媽男人,幹嘛還要她花心思將他救出來,直接砍頭算了,省得留在世上聒噪煩人。
陳笑白擦了擦汗,也豁出去道:“可從前我看見你,只當你是九殿下身邊的小宮女,現在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呼吸困難,全身燥熱,你盯著我,我怎麼*服換藥!”
蘇紅菱目瞪口呆,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再仔細一看,陳笑白原本有點蒼白的臉,果然紅得很詭異。
“你果然是被嚇傻了。”撇撇嘴,很不負責任地丟下這句話,蘇紅菱終於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留下他自己吃牙咧嘴地敷藥換繃帶。
落了地,她仰頭朝天色望去,秋天果然黑得極快,暮色轉瞬即至,連夕陽都沒有看到,只有一縷獵獵的火燒雲,在西天拼命地掙扎著。
黃昏的時辰,最是善惡難辨。
什麼都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假象。
她收回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東方疏桐,血紅的暗色裡,他的側影,讓她莫名地想起一句詞。
揀盡寒枝不肯棲。
……寂寞孤鴻影。
(三十四)看戲(3)
東方疏桐一直淡淡然地站在那裡,彷彿沒注意蘇紅菱,可是,在蘇紅菱走到他身後時,他卻轉過頭,非常自然地問她,“想不想去看場戲?”那態度,就好像她根本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
“什麼戲?”
“大戲。”他回答。
蘇紅菱沒應允,扭頭就走了。
她和這個人不熟,至少,還沒熟到一起看戲的程度,保不準,自己會變成他設計的戲中之人。
東方疏桐也不惱,就是在她轉身之後,很沒情調地提醒說,“你該不會忘記,自己尚欠著我兩個人情吧。”
蘇紅菱腳步一頓,又倏地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