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了下來,對她搖了搖頭,曬青一愣,緩緩說道:“侯爺又來了嗎?”
峨蕊嘆了口氣:“我們還是迴避一二。”
曬青點了點頭,這幾年來朝堂上發生的事太多,連她們這些小丫鬟都知道一些,她甚至在想夫人走得那麼早也許是件好事,至少她什麼都不知道,真相對夫人來說太過殘酷。
見曬青眼帶苦澀,峨蕊自然猜到她在想什麼,拍了拍她的肩,叫她先進去,然後自己再轉身關上了房門,關上門之前,峨蕊忍不住瞧了一眼正屋的方向,心裡生出些許感觸。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夫人離去那天忠毅侯的模樣,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樣緊緊抱著夫人,面對翠螺的質問,老夫人的規勸他都無動於衷,那個時候她不明白,既然生前不顧不問,又何必在人去後裝作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而那時她可不清的東西,時間告訴了她答案。峨蕊閉了閉眼,轉身進了屋。
舒恆慢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寧汐屋中的佈置還和她生前一樣,這是他下的命令,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假裝寧汐還生活在這個院子裡,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互不干涉。
看著屋內的擺設,舒恆眼裡滿是留戀,她討厭吃苦的東西,可是失去孩子後她只喝苦茶,她喜歡坐在窗邊看院子裡的風景,經常一坐就是一天,她還喜歡坐在榻上逗弄那條小狗。這些他都知道,他安排了他的人混在她的院子裡,所求不過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可她卻將自己的病情瞞得嚴嚴實實,當他從翠螺口中得知的時候,她已經將他獨自一人拋下了。
這,就是報應吧。
舒恆閉了閉眼睛,想要離開,卻突然瞥見了放在高臺上的古琴,他知道寧汐早就不用這把琴了,但她仍然留了下來,這是他們剛成婚那會兒他送她的禮物,那時的她笑的多高興,當時他就想只要能留住這抹笑容,他願意做任何事,最後他確實做了很多事,但每件事都在傷害她,看著她臉上的笑容逐日減少,他的心像窒息了般難受,他多想抱抱她,安慰她,告訴她,他會為她遮風擋雨。可他不能,在忠君和寧汐之間,他拋棄了寧汐時便註定他已經沒有資格能擁她入懷。
舒恆心裡難受得緊,不敢在屋裡逗留,便提著酒壺出了屋子,外面天色已黯,舒恆沒有離開,而是坐到了桃樹下,那個當年寧汐逝去的那個地方,他提起酒壺,將辛辣的烈酒灌進嘴裡,才覺得舒坦一些,什麼時候開始嗜酒的呢,大概是在他和寧汐的孩子流掉後吧,老天真的不公平,憑什麼他一個酒鬼都活得好好的,而寧汐!他的愛人卻早早的離開了他。
“夫君。”
舒恆勉強睜開雙眼,看見面前的人,笑了:“汐兒,你回來看我了是嗎。”
眼前的女子還是初嫁給他時的模樣。
“夫君,你送給你汐兒的琴,汐兒很喜歡。”
“夫君,以後有空就陪汐兒彈琴好不好。”
舒恆伸出手想要觸碰眼前的女子:“好,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陪你做什麼都可以。”
聞言女子笑得更燦爛,可漸漸的卻變了神色,臉上沒了笑容,臉色蒼白,一雙含淚的雙目狠狠盯著他:“你為什麼要維護歐陽玲,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啊。”
“舒恆,我為什麼要嫁給你,我為什麼會愛上你,舒恆,我後悔了。”
“舒恆,你說過你會好好待我的,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
“舒恆,我恨你,這一生我都不會原諒你。”
舒恆踉蹌著站了起來,上前走了兩步,似乎想要抓住眼前的人:“汐兒,你可以恨我,但別折磨自己好不好,汐兒,別哭,別哭。。。。。。”
舒恆終究沒有抓住寧汐,他看了看雙手,再抬頭,眼前哪裡還有人影,舒恆苦笑兩聲,又是幻覺嗎。是啊,她恨毒了自己,又怎麼肯回來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