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八百精兵,悄然從軍陣一側殺出,徑直撲向可天飛的帥旗。
可天飛遠遠的就望見了撲面而來的那面曹字大旗,暗道一聲:“終於來了!”他暗自定了定神,正了正頭盔,長吸了一口氣,把心一橫,手舉大刀高聲喝道:“傳令!前軍右軍疾進,速破敵陣!左軍迂迴,圍堵來犯之敵退路!中軍列陣,長槍手上前,弓箭手居後,迎敵!陣前投敵者,殺!臨陣脫逃者,殺!妄退一步者,殺!”
殺字出口,來殺他的人已經到了!
(十二)
從任何角度來說,弓箭手都是一個非常講技術的職業。力度、準度還有速度,是衡量一個優秀弓箭手的標準。儘管,在新敗之後,可天飛一直竭力的蒐集弓箭並組織隊伍日夜操練。但無論是對著毫無防備的敵人射冷箭,還是去瞄準一百多步外的傻乎乎的稻草人,都與兩軍面對面的對壘和衝鋒相去甚遠。集中在可天飛陣中的五百弓箭手大半還是第一次參加真正的如此激烈的戰鬥。很多人已經被可怖的氣氛所感染,甚至沒有力氣拉開手中的弓。而反觀曹文詔,衝在最前面的,是他標營的一百多名騎兵。當一幫半生不熟的弓箭手碰到了一隊真正的騎兵,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無一命中。
冷汗已經不斷的滲在可天飛的額頭,他沒有辦法阻止這支奔雷般的騎兵。除了大小頭目外,他身邊已經沒有一個騎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硬生生的在他的佇列前,撕開了一個口子,橡趕鴨子一樣把他的弓箭手趕的四散奔逃,然後長驅直入,衝向他的本陣。
身邊的親兵關切的對他說:“大當家,風緊,扯吧”
他一瞪眼睛,“扯?此為何地?生自為家,死亦為冢!”他大刀一舉,縱馬向前,大喝一聲;“可天飛,還沒死呢!都給老子衝!”一千人在他的呼喚聲中,迎著一百多名騎兵,列成方隊徐徐地向前。
曹文詔手中的槍依然是雪亮的。即使已經衝進了敵陣,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四周的敵人都被緊緊圍裹著他的親兵砍倒,驅散。他一直還沒有機會刺倒一個敵人。
突然,他看到了可天飛和那移動的隊伍。但他並不急於衝上去,他要繼續蹂躪那些瀕臨崩潰的敵人,他要繼續擴大敵陣的創口,他要等待身後的步兵,集中力量給可天飛致命的一擊。
但是,他突然發現,即便是他的騎兵也很難自如的向前。地動山搖中,他的身後竟然再也聽不到任何熟悉的聲音。他霍然回首。
曾經存在的缺口已經沒有了。曹鼎蛟和他的八百人竟沒有一個人能跟上來。他們在三百步遠的地方和劉道江的兩千人馬陷入了苦鬥。在戰場上,三百步的距離,有時候就像是海角和天邊。
曹文詔真的被包圍了,他和他的一百多騎兵被近三千人包圍著,就像是暴風雨裡,巨浪滔天的大海上的一葉小舟!
(十三)
曹文詔笑了。自信和輕蔑的笑容躍上嘴角。笑容裡,他和他的馬衝出了親兵的圍裹,白馬黑槍,一人一騎,把整列整列的敵人,驅趕成一群一群四散的蝗蟲。他的騎兵追趕上了他的節奏,他們裹著風,卷著塵,更帶著淒厲的殺氣,踏著詭異的弧線,繞過遮天的刀牌和火紅的槍林,像一把匕首深深的插進了可天飛軍陣的肋部,一下子就到了可天飛大旗的面前,好像伸手可及的不止是可天飛的大旗,還有勝利。
可惜,曹文詔身邊的騎兵太少了;可惜,可天飛的帥旗周圍密佈著一百名弓箭手;可惜,這是可天飛最為倚重的精銳;可惜,這一次的距離只有五十步。五十步的距離,一百名弓箭手,三發連珠箭!二十幾名騎兵在突發的箭雨中落馬,可怕的是倒下的還有曹文詔的掌旗官!藍色的大旗陡然在廝殺的人群中倒下,連同曹文詔瞬間被淹沒在湧動的人潮裡,最可怕的是,一同消失的還有獲勝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