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霧氣藹藹的萬頃碧波中升起,北眺長江,宛如玉帶繞鄱湖,西望匡廬,若隱若現含仙氣。煙波浩淼,碧波帆影,一片天高水闊。
陡峭的石壁上,題有宋米芾寫的“眠雲”二字和清人石刻“凌波第一,錦襪無雙”幾個飄逸灑脫的大字。轉過古柏林,面前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寺廟,黃色的廟牆,簷下匾額上鐫刻著“普陀寺”,相傳唐武則天時,大將徐敬業揚州謀反兵敗後,削髮為僧,隱居於此。
彭長老率步登上石階,廟內斑駁陸離的柱子後面無聲無息的轉出兩個人來,均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年紀約有三十多歲,黝黑的皮色,眼珠泛黃,不似中土之人。
此二人犀利的目光倏地掃過,沈才華感到了渾身的陣陣涼意。
彭長老開口問道:“二位護法,老衲已將‘靈哥靈姐’帶到。”
那兩個人微微的一點頭,然後目光停留在了賈道長的身上。
賈道長戴著墨鏡,一襲黑卦,一根竹杖,手中抓著那隻小草藍,面無表情的站立在普陀寺庭前。
第12節
《鬼壺》 第12節
“彭長老,它們在哪兒?”其中一位護法甕聲甕氣的問道,咬字生硬。
“在賈道長的肚子裡。”彭長老回答。
“多久了?”另一位護法口音尖細,入耳較不舒服。
“不久。”彭長老說道。
“何時分娩?”護法又問道。
“可能需時數日吧。”彭長老想了想。
護法點點頭,說道:“入來,‘肉母’需要補身。”說罷,兩位護法轉身朝寺內走去。
“慢,”賈道長開口了,“貧道與彭長老事先約定,若是捉到楓柳二鬼,換取……”
“不必明說,”護法伸手示意,止住賈道長的話頭,“只要道長腹內的楓柳二鬼順利產下靈胎,諾言自當兌現。”
“什麼是‘肉母’?”沈才華好奇的插嘴問道。
“哼……”賈道長未可置否。
進到廟裡,兩位護法燃起一堆松枝和木柴,上面架著一隻大瓦罐燒著,罐內血紅色的湯汁咕嘟咕嘟的翻滾著,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植物根莖的生土氣味兒。
賈道長坐在木墩上,鼻子嗅嗅,對彭長老說道:“什麼草藥,味道如此之烈?”
“有藏紅花和冬蟲夏草,別的不知道。”沈才華探頭至瓦罐旁,輕輕的說道。
“恰果蘇巴、牙扎更布、雜古爾古姆和蘇羅瑪保,小孩子說出了兩味藥,就已經很好了。”那個甕聲甕氣的護法讚歎道。
“賈道長,護法說的是藏語,翻譯過來就是水母雪蓮花、冬蟲夏草、藏紅花與紅景天,是青藏高原獨有的‘藏旗四寶’,用於保胎是再好不過了。”彭長老解釋道。
沈才華在南山村生活的這些年裡,雖然平日裡沉默寡言,但他的記憶力極佳,在寒生身邊耳聞目染,卻也記下了許多奇奇怪怪的醫病方子,所以很容易的辨認出了其中藥材。
賈道長本是全真派的頂尖人物,自古醫道多有相通之處,所以聽彭長老一說,心下便已釋然。他知道,藏紅花原產波斯,經印度傳入西藏,內地誤稱為“藏紅花”,其以活血養血而聞名天下。紅景天在藏區稱“高原人參”,當是滋補元氣良藥。冬蟲夏草,更是大名鼎鼎,尤其是雪域高原的陰山峽谷所產的高山蟲草,色澤黑褐,蟲體飽滿結實,比之土黃色、體型肥大肉鬆質軟的草原蟲草,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其實,蟲草是一種昆蟲與真菌的結合體,蟲是蟲草蝙蝠蛾的幼蟲,菌是蟲草真菌。每當盛夏,海拔3800米以上的雪山草甸上,冰雪消融,體小身花的蝙蝠蛾便將千千萬萬個蟲卵留在花葉上。繼而蛾卵變成小蟲,鑽進潮溼疏鬆的土壤裡,吸收植物根莖的營養,逐漸將身體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