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治了外傷和內傷後,才同我說:“你從哪拖回這麼個半死的女人?”我把經過講了一遍,結果讓我爹大為生氣。他生氣的理由是我竟敢揹著他離家,為此爹認為該教訓我,他把我鎖進臥室,關了我三天。
我好後悔對爹說了實話,我想我怎麼這麼笨,怎能說什麼賭氣離家出走,在半途碰到了李流雲等等。這頭一句就說錯了,我應當說我出去玩耍,在某處救了個人回來,這樣不是什麼事都沒了。我從離家出走到回家,不過半天功夫,爹一定相信我玩得忘了時間。撒這種謊我平常可以說上二十個,怎麼那天我偏偏就這麼倒黴,竟忘了說呢!怪不得我練不好劍術,原來在關鍵時刻我竟是這麼個笨蛋。
大約在我給禁閉後的第三天,也就是最後一天,情形變了。
我以前的家永遠是一片平和安寧,但那天不是。
那天是我在家的最後一天。也是我最為痛心的一天,即使在過了二十、三十、四十年之後想起來,仍舊讓我心酸流淚。我只要想哭就會哭,一個人痛痛快快的哭。任何人在遭遇一切悲慘感動的時候都會哭。而真的哭往往比假的笑要好得多得多。
我爹在那天開啟了臥室的門,提前放了我。但我一點兒也不高興,因為爹的臉色很難看,仿製有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打擾了他,令他無盡憂慮。他一開門,就對我說:“你快把你要帶走的東西收拾收拾,我們今天馬上搬家!”我吃了一驚,說:“為什麼?”“快收拾,別問那麼多。”爹這樣說著,皺眉又出去了。我只好一肚子疑問地開始選取要帶的東西。可是我竟選不出來,一旦要去時,我才發現屋中的一切都是那麼令人留戀,只想全拿走,恨不得連整座房子也一齊搬走。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外面響起了許多人的聲音。
我的耳朵十分靈敏,雖然比不上李流雲,但還不錯。我爹說一個人的武功怎麼樣還在其次,首要的是要有警覺性,如果有人來偷襲,一個發現的早的人總是可以防備的,否則就死了。一個死人的武功再好也是白搭。現在,我的耳朵讓我警惕外面有許多人。這些人的腳步聲,說話聲,手上的兵器聲都一一落入我的耳中。他們是誰?為什麼來這兒還帶著兵器?我疑惑。
我的門又開了,我爹拿著一柄劍出現在門口。他說:“關好門,別出來。”說完,也不等我回答就又關上了門。外面的院落裡,有人在喊:“晚輩等拜見雲前輩。請前輩出來一會。”我爹冷哼一聲,自語了一句:“好大膽子!居然闖進來了。”接下來我聽見爹的腳步慢慢地踱出去,十分的從容不迫。沒有多久,外面的庭院中已經響起了兵刃相碰的聲音,呼喊的聲音,慘叫的聲音,倒地的聲音,許多聲音雜七雜八夾在一起,顯得外面有很多人在圍攻我爹。
我在屋裡忍不住直想衝出去,拔劍助我爹一臂之力。但我知道自己是幫不了忙的。而且我也出不去,我爹一定在我門前屋子周圍佈下了禁制的陣勢,若不懂走法,定然陷死其中。這佈陣之法我爹雖教過一些,但我學得尚淺,還不足以解門外的陣法。那陣法想必是爹的絕活,否則他不會放心留我一人在臥室。
門外的確有好些人的腳步在亂跑。過了一會兒我突然見了火,一大片的火。火光照耀著屋裡的一切,染上了紅紅的顏色。這幫混蛋因為走不進來居然就放了一把火,要燒死我。
我覺得渾身熱了起來,心裡卻一陣冰冷,害怕就此燒死。我想叫爹來救命,又怕他因分心而受到傷害。於是我悶聲不響。然而沒一會兒煙霧迷漫,我不由咳嗽起來。爹就在此時衝殺過來,在外面喊:“聰兒!聰兒!你怎麼樣?別怕,別怕,爹就來了。”接著這一聲,有人冷笑道:“雲冰四,你自顧不暇,還想救你兒子,真是痴人說夢!”爹怒叱道:“顧印佛,你不要命了!是誰讓你來毀我楓林小築的?”隨著這句話,又是一陣激鬥聲傳進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