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洗手間的時候,用冷水潑了一把臉,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腦子盡是那個男人和那個紅衣女郎的身影,她還記得曾經他說過,“小錦,我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這一輩子,我愛一個人,也就只會要她一個。”
那時候她還嘲笑他,“陸少川,你什麼年代的人,要是以後我離了你,那你豈不是一輩子打光棍了。”
他輕輕揪著她的耳朵,警告著說道,“小錦,你要敢離開我,天涯海角我都抓你回來。”
想到這一切,她就自嘲的勾起了嘴角,當初他給她的愛純粹的沒有半點雜質,可是偏偏,她要不了,承擔不了,也傷害了他,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抱怨嫉妒。
她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雙手捂著臉,想把一切委屈都嚥下去。
過了許久,她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一下,才轉身走出去。
回包廂的路上,她看到陸少川正站在KTV盡頭的窗戶旁邊抽菸,他看起來有些煩悶,白錦自然知道他是在這兒等她的,所以也不躲了,直接朝他走了過去。
“抽菸對身體不好。”她淡淡開口,略帶關心。
“那你自己知道嗎?”他冷淡的說道。
他的意思自然是她自己知道吸菸有害健康為什麼還要吸。
白錦撇過頭,視線瞥向了窗外的車水馬龍,“陸少川,我們究竟要彼此折磨到幾時。”
這樣的相處,這樣的關係,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折磨到白了頭,可好。”他的手指修長,挑起煙,放到了嘴巴,輕輕吐出一串菸圈。
白錦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你簡直是瘋了。”
他就是個瘋子,那一句話無可厚非的給她套上了一輩子的枷鎖。
“是啊,我是瘋了,我瘋了才會相信你,讓你動我的電腦,讓你害的陸家家破人亡。”剛剛的歌,別人不懂,他懂,她愛他,她在等他,可是就在他內心糾纏的時候,他宛然看到爸爸和妹妹的臉,這一切的鴻溝該如何跨越。
他是瘋了,瘋了才會一直愛著她,即使隔了兩條人命,也將她藏在內心最深處,他是瘋了,才會無視陸家的仇恨,想將她護在懷裡。
“陸少川,你夠了,是啊,我曾經是做錯了,你給我個痛快,不要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她拉住了他的衣服,懇求著,“阿川,你要死,我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只要能結束這場痛苦,我什麼都願意。”
比起死亡,她更心疼的是他的心疼,她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
“白錦,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他的聲音有片刻停頓,她的絕望,他盡數收入眼底,他最大的讓步,已經是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可是她竟是那麼牴觸。
白錦點頭。
“好。”陸少川又點燃了一支菸,薄唇再次吐出了細碎的煙氣,一雙劍眉緊緊皺著,整個人多了一層憂傷。
“你說真的?”白錦像是找到了救贖的稻草。
他抬頭看著遠處,這個國家,這處地方,這個女人終究不屬於他,“是的。”
“三個月以後,我和敏敏結婚,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在我身邊。”
白錦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要結婚了?”
他低頭,對上了她黑色透著晶光的眼睛,“我以為你關心的更應該是三個月後你就自由了。”
白錦像是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又驚呼一聲,“你是說三個月以後,你我就再無瓜葛了?”
“是的。”
他的指間發白,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哀傷。
“祝福你。”白錦唇角微揚。
三個月,給她一個能記一輩子的三個月,也給他一個救贖的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