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這一千兩銀子還上了,什麼時候你再將這丫頭的賣身契拿走。”李文正瞄了一眼臉色不悅的李文林,接著道:“你要知道,我不是心疼這一千兩銀子,只是這銀子本是公帳上支的另有用途的,是一個老客要賣他家的一個古董物件兒,我這兩日才揣著這一千銀子預備著隨時付給他錢,你如今用去了,這公帳上添了虧空,總得有個說法。雖說這是咱們本家的買賣,也得按著規矩來。你說不是不?”
李文林被他堂哥一番大道理說的啞口無言,只得連聲稱是,心裡卻罵,用我的名兒贖出來的人,賣身契卻握在你手裡,說出去可不好聽。難不成你也心裡也想沾一沾這秀紅的便宜?他心裡只是這樣想著,嘴裡可不敢說出半個字兒來,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兒。
李文正又瞧了瞧秀紅,正色道:“你也不必哭了,雖說如今林弟答應了你要納你做小,只是我們李家是有規矩的人家。家中的大事還需父親做主,況且林弟又沒有了父母,一切婚事都由我爹說了算,你這事情出於意外,我先暫時將你安置在家裡,只等父親回來後向他說明了此事,由他來安排你的去留,你先隨我們回家,明面兒上就說是買回來伺候林弟的丫頭就是了。至於吃住,就先住在林弟院裡的小單間裡,且先做一陣子通房丫頭再說罷。”
他這裡把各色事宜安排妥當,李文林雖心下暗恨他插手太過,但也不敢多言語一聲兒。只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李文正屁股後頭走回家去。
他們這邊這一會功夫便生出的這些事來,那邊秋水堂看戲看的正熱鬧的張燕和林娟卻是一無所知,林娟方才在戲園後頭的花園子裡碰到了李文林,也不知怎的就覺得這會子心裡亂跳得厲害,眼睛雖是望著下面的戲臺子的,但那心思早不在臺上了,也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張燕和她是一樣的心思,雖然眼裡看著戲,但是心裡也是在算計著別的事情。只不過林娟想的是李文林,而她想的卻是怎樣將林娟引進套子裡來。她撇眼看了林娟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知道這丫頭是動了心思了。心裡不免又是酸楚又是嫉妒,想著李文林那臭賊還真有些對付女人的手段,不過這一時半刻那一會子功夫,只見了幾面而已,連話也沒說上幾句呢,倒把個人兒給勾住了。憑的什麼,不過是副清秀喜人的好臉子罷了,就好比那繡花的枕頭人見人愛,揭了開來裡面卻是一包爛糠皮。
她心裡這樣想著,也不免有些好笑,自己當初不就是被這爛糠皮的繡花枕頭給迷上了,若不是那次娘生病家裡無錢,她捧了棉衣到當鋪裡噹噹,碰到了李老爺,見實到了真正的有錢人的氣派,八成自己就還真跟那李文林成了正頭夫妻呢。只是他雖外貌清秀,可內裡卻是個無大才乾的人,連李文正的一半兒都比不上,吃喝玩樂倒是無師自通的,跟她**時的那些花樣兒也是層出不窮,定是從那些不規矩的春宮畫冊上學來的......
直到旁邊林娟喝茶嗆了嗓子,張燕這才突然醒了過來,轉頭一瞧,那林娟正被一口茶水嗆住了,只咳得臉色通紅,她忙伸手替她在背後輕輕捶著,口裡道:“娟妹。怎麼這樣不小心,可有事麼?”
林娟剛才想事情忘了神,端起茶水來往嘴裡送,也不知怎麼便嗆住了,此時好一通折騰才緩過勁兒來,臉紅脖子粗的道:“燕姐.....我沒.....沒事了......”
張燕心裡冷笑一聲,嘴裡又笑問道:“娟妹想什麼這樣入神?方才我瞧你眼珠子都直了,這會子喝口茶還能嗆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林娟聞言不禁紅了臉,她這才覺得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