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個世界接納,……甚至就連世界樹都無法看見我。只能日復一日地看著母親它衰弱下去、看著自己的存在越來越微薄。
“讓自己附在這個世界消失的人之上,已經用了我最後的力氣了。魔王大人,我想請求您一件事。”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身形已經出現折斷式的扭曲,卻仍舊平淡地道出自己的請求:“母親的力量日漸衰弱,……這裡的書能供您欣賞,請讓它渡過這最後的一段時日吧。……說不定,在這些書籍當中,能夠尋找到拯救您的方法。”
“……你認真的嗎?”
魔王沉吟後問道。
“……當然……”
魔王不說話了。
從她的身影開始扭曲——直到她變得透明,之間也不過是幾分鐘。等她完全消失應該也過不了多久了,打定主意等她消失的魔王,又聽見她苦笑了一聲。
“…看樣…子…您是…不願意……”
魔王本不打算當著她的面,直接拒絕的。但也不想給她希望,會有這種念頭的人,實在是——
“希望我或是勇者先生,能把它處死的,是世界樹自己。”她開口,像是擔心驚嚇到語氣虛弱的女子一般,語氣輕飄飄的,“雖然你的確可以說,是由它完全造出來的,但是你也不知道它的狀況吧。她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都不是沒跟它溝透過的你能決定的。”
人需要什麼,只有他本人才會知道。就算那是錯的,失敗一次也並非壞事。
“……”
女子輕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安安靜靜地停在原地。沒有掙扎也沒有恐懼,消失在他們面前。
一時間,這個書庫中只剩下了她跟侍衛長兩人。
就算不清楚侍衛長現在在想什麼,但也是時候開始,尋找殺死世界樹的方法了。
魔王對著不知有多高的書庫蠢蠢欲動。她小跑著來到樓梯上好奇地朝上方望去,剛想催促侍衛長跟上來,身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魔王大人,現在您需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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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不介意自己剛剛的話,魔王壓根就不信。
會問出這個問題,似乎她跟侍衛長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魔王想了想,站在中央的旋轉樓梯上往下看去,不久前才談過的話題驀地竄上腦海。
“侍衛長,我需要——”
她張口,聲音很大,在這裡卻聽不見迴音,因此十分清晰。
“我需要,當魔王。”
這個回答對本來就是魔王的她來說簡直是莫名其妙。她本人似乎也有所覺察,尷尬地摸摸鼻子,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把我真正當成魔王看待。記憶決定人格的產生,我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付出太多的那個人。我是,這個世界上,跟勇者並列為最強的兩個角色之一的魔王。
“雖然在某些方面,我的確很沒用。但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強,因為我是魔王。
“我只需要這個。”
她大聲說了一長串話,彷彿用盡了肺活量。最後一句異常小聲,說完後就開始大口喘著氣平復心跳了。她透過空花欄杆的縫隙往下瞧去,侍衛長低著頭似乎正在深思,也許真的在考慮她說的話。
真無聊。
魔王撥出一口氣,覺得有些空虛。
她是侍衛長要求世界樹造出來的,所以世界樹如果枯萎了,她也會消失吧。這就是侍衛長一直不願意讓她瞭解真相的原因。
但是,她收到了世界樹的任務函。
世界樹派發給角色的任務,魔王沒有拒絕的道理。
“魔王大人,……屬下明白了。”
魔王坐在欄杆跟樓梯的角落裡,聽聞侍衛長的回答,抬起頭放鬆了般撥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