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袂也跟著說:“我們府上不缺人手,你正值好年華,看你寫得一手好字定然也是好學之人,我再助你幾個錢,回去讀書考個功名吧。”說著推了楚衣一下,從他那裡接過自己的錢袋取來一錠銀子放下,還細心的回頭招呼跟上來的護院留一個幫著這少年。
吩咐完便撥開人要走,迎面來人道:“小侯爺真是慈悲心腸,見著這等賣身葬父母的都慷慨解囊,可惜都沒有楚衣這麼好福氣,能侍候在您身側啊。”
楚衣看著眼前人,雙手握拳,目光冷峻。這人就是畫舫上的季公子季豐,本朝季允大學士的獨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學識便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囂張德行,屢次挑釁楚袂,結果是次次受措,卻是屢教不改。這回更甚,那話語裡暗含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楚衣簡直想一耳光給他扇過去封住那張臭嘴!說他什麼都沒關係,但是他不能容許任何人對少爺有任何汙衊。
楚袂展開扇子搖了搖,溫和的笑道:“季兄如此遺憾,下次多帶點銀兩救濟貧苦。至於像楚衣這樣的良友那倒是可遇而不可求了,我看那少年也是聰敏的學生,不如季兄也幫他一把?三人行必有我師,說不準哪天還要向那位小兄弟求教呢。”
這幾句話,說的這位季公子又是沒有富者仁心,又是目中無人,也給楚衣解了圍,楚袂不管他還要說什麼,拉著楚衣表情疏離的點個頭告辭離開了。
季豐看著漸漸遠去被人群遮住的背影,恨恨的捏緊拳頭。他不服,他從小就不服這個人!如果不是有那麼一個大靠山,他們憑自己的真才實學,那麼他才應該是人們交口稱譽的翩翩佳公子,是京城少女傾心之人!而不是長著女人面孔的楚袂!
走了老遠,楚衣才道:“少爺,錢我會還上,剛才真是多謝你。”
“這是說的什麼話,侯府這點銀子還要跟你計較,你還要跟我來計較銀錢。”楚袂語調生硬,聽著已然生氣,楚衣卻不言不語,似是對剛才那話定了決心。
楚袂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能忘懷麼?”
楚衣抬眼看看他,又沉默著低下頭。
他怎麼可能忘記,八年前,他還是個垂髫小兒,家鄉鬧災荒,他跟著爹孃出來討飯求生,一路上先是母親熬不過飢餓和病痛的折磨先走一步,跟著父親也病倒了,那點不多的銀錢給母親買了棺木更是所剩無幾,父親的病一天重過一天,熬了一個多月終於嚥了氣。
楚衣成了孤兒。
但他對這種孤寂和貧苦並不陌生,他原先就是孤兒院的孩子,磕磕絆絆的長大成人,正要享受成功了,莫名其妙的捲進小巷深處的打鬥,不知是誰故意還是失手,他被刺了一刀就昏過去了,等醒來,他就在這個男女都留著長髮,穿著布衣長袍的地方。而他自己,也從一個身長六尺的成年男子變成了襁褓中的嬰孩,用咿咿呀呀的聲音表達自己的意思。
雖然覺得這麼一來,那些自己掙扎求活的日子就被委屈了,他爭取來的成功這麼沒了也讓人很難過,但是在這裡他有雖然貧窮但是疼愛他的父母,每天都有親情關愛,慢慢也就釋懷了,過的很滿足很開心。
可是天不從人願,十歲,又讓他重新回到孤苦伶仃。
在這個地方,他雖然上過幾天書院,但要再次憑著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功卻非易事。眼看著父親的屍體停了一天又一天,在這個以孝治天下的年代,尤其是他真是非常敬愛這對父母,他喊了十年的那麼疼愛他的爹孃,他已經完全的融入了他們的兒子這個角色,他深深的以為自己就是他們的孩子,如果不能好好下葬,他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最後只得做出賣身葬父這樣的無奈之舉。幸運的是,他擺在侯府必經之路,更幸運的是,他遇到了楚袂。楚袂本來也不想讓他做奴僕,如今天一般給了錢讓他自己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