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後,抹了一下眼睛,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對我們:“你們幫助她去料理一下吧,一個女人家不好辦事。”
楊森轉身揚長而去。
李貴疑惑地看著楊森,十分不解。
女子朝楊森的背影長跪而下:“恩人——”
7
那個夜晚,李貴竟把桃紅領了回來。楊森便和桃紅結成夫妻,找了一間空房住在一起。楊森初為人夫,那幾天裡紅光滿面,沉溺在和桃紅的恩愛之中,每天都興高采烈地請人喝酒,每次喝酒都叫我作陪。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每次喝完酒,我就跑到鎮子外面,對著大別山嚎叫!沒有人知道我內心的苦痛!我甚至有點妒恨楊森,認為他叫我去陪酒是有意的羞辱我,我心裡惡毒地咒罵著他!人在一些非正常的狀態中總會產生非正常的想法。
桃紅讓楊森體味到了做男人的滋味,也給他帶來了麻煩。
忽一日,營長張發魁把他叫了去。
張發魁笑了笑:“楊森,你小子好豔福呀。”
“不敢,不敢。”楊森說,他是相當服張發魁的。
“那女人叫什麼來著?”張發魁問。
“桃紅。”楊森回答。
“桃紅——嗯,好名字。聽說桃紅長得天姿國色,貌若天仙?”張發魁笑問道。
楊森即刻回答道:“哪裡,哪裡。”
“哼哼。”張發魁轉了話題,“楊森,你說我這人怎麼樣?”
“您是咱恩人。您對咱好,我知道!”楊森說。
“你太抬舉本人了。”張發魁說,“你是不是有了老婆就不務正業了?”
楊森似乎聽懂了張發魁話中的含意,馬上介面道:“不敢。”
“有情可原嘛,新婚夫妻,甜甜蜜蜜是可以理解的,可我還要提醒你,我們都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人,日本人說不定哪天打過來!”
“是。”楊森說,“咱不敢忘記,咱心裡總惦念著何時隊伍拉上去個狗日的日本鬼子大幹一場!”
張發魁笑笑:“好好帶你的兵吧,仗有你打的!”
楊森離開張發魁時,心中好像預感到了些什麼。
過了幾天,張發魁營長命令楊森帶幾個兄弟到前沿去偵察一下日本人的兵力。楊森帶了包括我在內的十來個人走了,他到哪裡都要帶上我,對我異常的信任,說實話,出去執行任務時,我要幹掉他逃跑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我沒有那麼做。還有一點,那時已經國共合作,一起掉轉槍口對準日本鬼子了,我找紅軍隊伍的願望也不是那麼迫切了,到哪裡不是打鬼子呀!我心裡惦記的是上官雄,不清楚他到底是死是活,我們兩個一條藤上結的兩個苦瓜,我不能扔下他不管,我希望和他在一起是因為相互有個照應。
楊森離開桃紅,自然有說不出的滋味,一路上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桃紅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他完全為她而痴迷,我理解他。這是戰爭年代,日本鬼子已經進入大別山區,向我們部隊的防區步步進逼,他不可能帶著桃紅到處走,桃紅畢竟不是什麼物件,可以栓在他的褲腰帶上。桃紅在楊森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對楊森情意綿綿地說:“今生今世跟著你走,恩人!”這句話把楊森感動得熱淚橫流。他至死認定,他這輩子只有兩個女人愛他,一個是他可憐的母親五姑婆,另一個就是睡在身邊的這個女人——桃紅。儘管這兩個女人對他的愛各有不同的實質和內容,但他還是至死也不會忘記。
我們從前沿轉了一圈回到了古龍鎮時,楊森卻不見了桃紅。他問了許多人,就是不知桃紅的下落,他傷心透了。
一個粗壯漢子傷心的樣子是很讓人憐憫的。
我想,如果當初我把秋蘭帶出來了,她突然不見了,我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