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輕鄙,馬鞭一指地下少年,“人死沒死,都不知道?”
眾人又一窩蜂的去看地下傷者,幾個公子哥趕緊把人抬走救治,掌管京城治安的九城都衛指揮使驅馬行到男子身側,皺眉問:“可知兇手何人?”
“他!”其餘人齊齊指向鳳知微。
鳳知微一臉驚訝,退後一步,無辜的瞪大眼睛,“路人好奇,無意捲入,胡亂攀咬,何其冤枉!”
“瓜田李下,事端突生,不知迴避,招禍活該。”那男子居高臨下看她,接得流利迅捷,生生將鳳知微給堵住。
抬眼,兩人目光再次相撞,一個警惕一個森涼,半晌鳳知微垂下眼,主動避讓。
形勢比人強,就是有一肚皮的伶牙俐齒,這時候也最好不要拿出來顯擺。
這位雖然捉摸不透,但好歹那句話裡,竟然隱隱約約幫她摘清了點干係。
九城指揮使面色微微為難,向男子躬身:“殿下,輔國公那裡必定要一個交代的,此人身負嫌疑……”
鳳眼斜飛,瞟了鳳知微一眼,男子淡淡道:“你既說冤枉,那麼可能指證兇手何人?”
鳳知微一怔,一霎間心念電轉,半晌咬咬牙,忍住將鳳皓招出來的打算,招出來有什麼用?拔出蘿蔔帶出泥,妓院小廝身份牽扯出來不說,秋府知道了保不準還落井下石,再說,到時娘在自己和弟弟間,是不是會再次做出那樣的選擇?
心中一酸,面上卻一絲不露,坦然笑著對身後一指:“剛才有看見一人滿手鮮血,越牆而過,向西去了。”
白馬上少年嗆了一聲,突然不住咳嗽,黑馬上男子轉眼看他,少年訕訕笑道:“呃,六哥,沒事,風大我閃了舌頭。”
六哥……果然是六皇子楚王寧弈,至於這個風大閃了舌頭的,自然是十皇子寧霽了。
京中曾流傳有一句詩:“早梅發高樹,回映楚天碧。”暗指的就是封號楚王的寧弈。
當今諸皇子中,原先風頭最盛的並不是太子,也不是號稱賢王的七皇子,而是這位少年早慧的六皇子,據說此子出生時,宮人曾聞天際有禮樂之聲,然而這個傳說似乎沒給他帶來好運;不過幾個月,他的母妃產後血崩而死,無聲無息湮滅於巍巍皇城,之後皇后曾試圖將他養於膝下,但不知為何,很快又將他交給自己的族妹,貴妃姚氏撫養。
傳聞裡寧弈開口極遲,三歲才出口第一句話,但彷彿那姍姍來遲的一句話便開啟了他一生的靈慧般,他五歲破圍棋國手珍瓏局,七歲和天下第一才子、驚採絕豔的辛子硯對詩,盞茶之間,《盛風》賦成,洋洋灑灑千字長賦,耀彩騰文氣象萬千,令個性獨特的辛子硯拍案驚奇,引為忘年之交,並因此接受皇家延請,成為天下第一書院院首,寧弈因此轟動京華。
但諸般光彩都似曇花一現,當寧弈七歲天盛建國之後,一場大病葬送了那皎皎童子的無限才慧,生死線上掙扎回的寧弈性情大改,從此走馬章臺,沉迷煙花,謝家燕,王家柳,少年風流的寧六皇子,成為帝京花魁紅唇貝齒間時時旖旎嬌喚的佳客。
也因此,辛子硯曾對友人暗歎:“欲為萬里贈,杳杳山水隔”,這是那句對映寧弈的詩的下一句,其中含義,深不可言,然而無論有什麼含義,無論是否有誰曾試圖“相贈萬里”,對如今的寧弈,也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也因為那場病,所以寧弈一直沒有去位於天盛西北的楚地就封,留在帝京調養身體,當然,是用藥調養,還是用美人香澤調養,還值得推敲。
不過鳳知微絕不會現在推敲這個問題,她煞有介事的指著那個方向,寧弈瞟她一眼,尚未說話,那“風大閃了舌頭”的十皇子寧霽,已經笑嘻嘻道:“那麼,麻煩閣下引路?”
他笑容狡黠,烏亮的眼珠轉啊轉,一副看好戲模樣,以為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