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真晦氣!死人都死到這兒來了。”
“怎麼回事?”龍四朗聲問道。
“王爺,大概是個逃難的災民,像是傷了什麼地方,死在半路了。”侍衛踢了一腳那具死屍,忽然嚇得又叫一聲,“詐屍!”
龍四皺著眉走過去,“大半夜了,鬼哭狼嚎個什麼?”他低下頭,看清楚那具“死屍”,是個女人,衣衫破爛,身上都是塵土,頭上好像還有一個淌過血的傷口,現在已經乾涸了。
就在他低頭檢視的時候,那“死屍”又動了一下,一道輕微的呻吟聲從她口中傳出。
“喂!”他叫了一聲,卻沒有回應。動手推了一下,那女人的身體翻轉過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即使面容上有灰塵以及點點傷痕,依然掩不住她天生的豔麗。
不知怎的,看到這張如含冰桃花的臉,龍四緊蹙的眉心輕輕一抖,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把。
他低下身,手指在她的鼻翼前探了探,還有微弱的呼吸。他又用手在這名女子身上查探一番,沒發現重大的骨頭斷裂之處,接著他兀自伸出雙臂將她抱起,走回馬車上。
幾名侍衛追過來,連聲說:“王爺,這一路你懸壺濟世都成了大夫了,再這麼耽擱下去,幾時才能走到京城啊?”
“人家有難,我能見死不救嗎?”龍四沉聲命令,“掌上燈。”
幾盞從王府帶來的琉璃燈先後點亮,舉在馬車門口及車視窗。藉著燈光,龍四為這女子把脈,重新檢視她的氣色和傷勢。
看來,她的頭部應該是受過傷,所幸身上沒有其他太嚴重的傷勢,頭部也無大礙,休息調養吃點藥,應該就能痊癒。
他從隨身的玉瓶裡倒出一粒藥丸,塞入女子口中,再將她扶起,在她的後背穴道處輕輕推拿幾下。女子呻吟一聲,藥丸便已嚥了下去。
龍四又拿起一壺酒,強行往她口中灌了一口。她差點被嗆住,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不過依然沒有清醒過來,他再為她把脈,發覺她的脈息已經比剛才平緩有力多了。
重新下了馬車,他對左右吩咐。“今晚你們在這裡守著,若是她醒了就來叫我一聲。若是她知道自己叫什麼,是哪裡人,就記下來,等天明修好路,給人家點盤纏,送她回去。”
“是。王爺。”侍衛躬身回答。
看手下已經將帳篷搭好,他走進其中一間,又問道:“許師爺呢?”
待傳喚之後,許師爺走進時,龍四正展開一封信,凝視上面的文字。
“皇兄這兩天也沒有送信過來,估計是耽擱了。聽說丞相曹尚真忽然辭職,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許師爺曾是京中戶部的一名執筆文員,前年離開京城,去南陽投靠了龍四。因為為人精明,寫文功力了得,很得他器重。
聽到主子問話,許師爺並沒有立刻回答,想了半晌才說:“曹尚真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心眼兒不少。最近從京中一直有傳聞傳出,說陛下常年生病只怕與他獨攬大權有關。而陛下又先後採取行動抓了他一批親信,沒準將您秘密調入京中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他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江山易主之後不會有他的好果子吃,所以想提前跑路吧。”
龍四哼道:“曹家人世代為官,沒有一個好東西。皇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居然會一直重用這種人。他若是真辭了官,我可以考慮既往不咎,但他若是和我玩手段,我回京之後也絕不能對他客氣。此人有什麼弱點可抓嗎?”
許師爺想了想,“若說弱點,就是此人愛財,但這也算不上多致命的弱點,因為他最厲害的是每次要錢都不動聲色,絕不主動伸手,只等你親自送上門,一沒有收條,二沒有字據,您能奈他何?”
龍四沉道著。“難道就任由他帶著大筆贓銀辭官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