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負著印尤裳不能想象的重任,印尤裳答應和他生死相隨,可她知道自己分明做不到,她終究是要殺了那個高高在上,與劉承訓血脈相連的那個人……想到這裡印尤裳最初堅定的決心開始慢慢動搖。
可是印尤裳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剛要從小巷裡出去邁向前一步時,突然有人從身後將印尤裳扯了回去。
“噓!”他的手指輕點在印尤裳的唇前。
印尤裳一驚,“耶律烏金?”
耶律烏金一襲布衣裝扮,他沿著幽深的巷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將印尤裳帶上躲在一隅的藍頂轎子裡,他們並排坐在其中。
耶律烏金小心翼翼地捧著印尤裳纏滿紗布的手臂,即使穿著厚重的侍衛服也難以掩飾這白綾布條,都是蘇逢吉大驚小怪,這麼點小傷卻一層層包裹著,生怕印尤裳會再受傷。
印尤裳卻顧不得這些,“你怎麼回來了?”
耶律烏金的嘴角輕輕抽搐,眉頭緊蹙,眼神裡恍惚地閃過幾絲不安。
他死死盯著印尤裳受傷的手臂,“我根本沒有回契丹,我一直在汴州城附近等一切有關你的訊息。”
印尤裳的心“咣”一聲應聲而碎。
轎子輕搖地晃動著,簾外是翠竹紗窗,一片靜謐,耶律烏金顯然是為了避人耳目,只有在不斷行走於郊外的轎子中談話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忽然耶律烏金顫抖的手扯住衣服一角,眼神充血的發狂,“對不起,尤裳,真的對不起,我當時只想著要射死劉承訓,沒想到卻傷到的是你,我真是該死!”
印尤裳一驚,她不由瞪大眼睛,身體有種被撕扯的痛楚,面孔被扭曲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吶喊:“你,居然是你射的箭?”
耶律烏金雙手扶著印尤裳肩膀,扼制近乎發狂的印尤裳,印尤裳的腦子卻一片混亂。
怎麼可以,任何人都可以,可惟獨耶律烏金不可以!
印尤裳曾一直將他視為兄長,他們在契丹多少年來都彼此信任,而今,他卻……
“對不起,尤裳,真的對不起,當時嬡晗一心想著要殺了劉承訓替蕭煥報仇,我也以為殺了他,就能把你帶回契丹,我以為……”
耶律嬡晗?
印尤裳知道耶律嬡晗對蕭煥的感情,那是執著到幾乎瘋狂的感情,可她明明在狩獵之前,還親口對她說,自己已經不在乎了,居然還要致劉承訓於死地。
“尤裳,真的,我不是有意要射中你的,你應該知道的,你手臂上傷口黑色的淤血滲著點點紅斑,這是嬡晗以前在契丹對付不聽話的奴隸最常用的毒藥!”
印尤裳木然地低頭看自己的手臂,白綾布條滲出的血液不是鮮紅而是青黑色,點點紅斑融在黑血白布上流淌著暗黑色的血。
印尤裳確實記得很清楚,曾經在契丹所有的奴隸都害怕耶律嬡晗,耶律嬡晗仗著父親是吐谷渾王向來恃寵欺人,除了整天喜歡和印尤裳,哥哥耶律烏金在一起,其他人她都不屑一顧。
那時在契丹耶律嬡晗最喜歡的不是像一般郡主那樣打扮,而是跟御醫和弓箭手學習,她的箭術和耶律烏金幾乎都能百步穿楊,經常讓奴隸們背對著牆,用箭一支支射出他們的輪廓,經常有奴隸嚇得屁滾尿流。而且她的箭上總要沾上自己研製的藥水,但凡是嚇得剛動一下的奴隸就會不偏不倚地中了毒箭,那箭上藥水重則致人於死地,輕則癲狂精神不正常。
印尤裳雖多次見到耶律嬡晗都勸告她不要這樣做,但每次耶律嬡晗總會用她的小手握住印尤裳的手,眼眸裡是遮不住的傲氣,而這一切在極度溺愛她們的吐谷渾王眼中都得到了默許,直到她遇見箭術更加高超的漢人奴隸蕭煥……
耶律烏金手輕撫額頭,他似乎有太多的無奈了,略帶蒼老的臉頰緊皺著眉頭,“我現在唯一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