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下來,離開我的身體,我聽到他走到一旁撥電話,非常細微的嗯啊聲,相隔太遠而無法聽清,我默數到130下,他掛上電話,在一邊站了會又走回來,他再次摸過我的心口,我的頭髮,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他無疑收到了最新的指令所以僅在眨眼他就迅速離開。
我完全沒料到。我先開始還是躺著以為這是個吊人心的騙局,十分鐘後我相信自己命不該絕,緩過勁來瘋狂掙著手上繩索,繩子綁得並沒想像中牢靠,我坐起身體,摸黑四望尋找熱氣的源頭……我一直聽到有柴火“噼啪”燃燒的響聲,尋著聲音我開始往前一蹦一蹦跳著,二十步後我黑黑的視野中心隱隱約約有簇旺盛的紅。
那是熱烈燃燒的火。
我把手伸過去……
使勁想象出當我逃出昇天的快樂情景,我把這該死的地方該死的變態碎屍萬段是多麼開心,但很快我發現最好還是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流出疼痛難忍的冷汗就好,不然手會顛簸得得更厲害……
假如可以浴火重生,我祈禱我可以重生。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好象做夢一樣扯下自己眼罩,解開自己腳上的繩索,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能有這麼該死的好運!我跌跌爬爬跑到門邊,這個地方多待一秒我都要發瘋。但一點光突然在我腦袋裡閃過,我停下來,好象夢遊一樣,走到電話旁邊,眼裡仍在發花發黑,我小心拿起聽筒,重重撥上重撥鍵。
“嘟……嘟……嘟……”
我拿著聽筒,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心中湧動抓住賊贓的狂熱。
……“喂……”
他接了。他應了。
只在一天之前,他才對我說:“好。念念。”非常好聽非常動人非常魅惑。
好。念念。好。念念。滿天的念念,我飛到了天上。
是質問還是吼叫,竟都成為疲憊到一聲嘆息。聽筒從手中滑落地上,我又掉到地上。我捂住好疼好疼的眼睛,疼得快流出醜惡淋漓的血紅。
46
搖搖晃晃,我去找秦展,我現在只有靠這個支撐,還有個人等著我去解救。他不會騙我,他不會害我,我要趕緊去救他。
石頭房子外空無一物,只有秦展的車好好停著,他不知被他們帶到哪去了?我找遍了整座房子,如同金蟬脫殼,什麼都沒剩下。我什麼線索都沒有。
我手上惟一的線索就是雷煌。事情已到這個地步,我卻仍然殘留對他的信任,這是黑道這是什麼都會發生的黑道,所以,他仍可能是無辜是被陷害,我雖荒唐但不是傻子,我仍然指望雷煌給我一個解釋。
我開車去找他,很自然。起風,而天色陰沉。
一路飛馳,後視鏡裡,自己好好一張臉好象鬼一樣雪白,又狼狽又遲鈍的倒黴鬼,太慘了也。
當我到達他約我見面的別墅,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我看不出他的別墅跟平常比有任何異樣,我掏出鑰匙,就要插進去……
“砰……砰……”兩聲槍響。
沉重地在耳邊迴盪。
我幾乎是撞開門跑進去,不能呼吸,不能控制自己,不能再騙說自己什麼好兄弟,涼冰冰的愛恨情仇就生生穿過身體,結果什麼都留不下。到底還要怎樣?難道一定要變成這樣,這命運才能放過捉弄!
我已經不止一次看他在我面前倒下,我討厭我討厭這樣,可這次我仍然只能看著他背影,我絕望地感覺到他再也無法向我靠過來,而這竟是我一手造成……
當他終於倒下,我才能看見他面前站立的人……你怎麼能?怎麼能?就在我面前。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撲過去,抱著倒下的他,我用手盲目地去堵他的傷口,好多血,他滿身都是血,我滿手都是血;他傷到哪裡?他仍會對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