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副手位置,齊耳短髮,一身寶姿的套裝看起來十分乾練,可卻是一口吳儂軟語。
陸南嘉心裡暗罵一聲,臉上的笑卻是斂了幾分,說:“這是我大嫂。”
打頭的那位‘嗬’了一聲,那神情立刻正經起來,都有點畢恭畢敬的意思了。
都知道前陣子陸家老大結婚,但只給關係好的遞了口信,正經發貼子的少之又少。這人不過是做礦產發的家,來這城裡紮根也就近兩三年的事。這塊地盤近在天子腳下,臥虎藏龍的比比皆是,想要順風順水的做生意就得擦亮眼睛走對路子。像陸南嘉這樣身份特殊的人物,只要能搭上邊就能遞上話,關鍵的時候作用不小。
不過討好也講究時間地點,明顯現在不合適。對方也是明白人,打了招呼後就要走。可是那位寶姿美人卻是緩了兩步,停下來笑吟吟地說道:“沒能趕上陸司長大婚,我還挺遺憾的。趕巧今天碰上了,真是我的運氣。陸太太貴姓?”
陸南嘉還來不及應呢,就聽蘇若童回答道:“免貴姓蘇。”小公子心想,壞了。
果然,那女人笑起來,說:“這麼巧,和我是本家吶。”她臉上掛著笑容明媚,竟是要湊上來挽她的胳膊。可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實在太濃烈,靠得越近越是燻人。
蘇若童正想開口,可突然一陣地反胃。她捂嘴巴,擺了擺手扭頭就走。陸南嘉樂得眉毛都在跳舞,說了句:不好意思啊。就跟著跑了出去。
留下那女人橫眉怒目地乾瞪眼。
陸南嘉追出去後看蘇若童扶著牆乾嘔,心裡直打鼓。想著大嫂這頓要是吐了,他得往哪兒找夜宵給她補啊。好在她最後只嘔了兩口酸水出來,小公子趕緊扶她到車旁,又拿了礦泉水給她漱口。
蘇若童向他道歉:“那是你朋友吧,真不好意思。”陸南嘉心裡對她仍是有偏見的,可是現在她已經是自家人,在外面當然得護著沒商量,“嗨,沒事,不過是點點頭的交情。再說那香水味濃得我也受不了,虧他們那群人對著她都能吃下飯。”
蘇若童抿了口水,正要開口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陸南嘉笑得促狹,“這個點肯定是我哥打來的,查崗呢。”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接起來就換上正經口氣彙報工作了。
她在一旁聽著兄弟倆你來我去的對話。在暈眩所帶來的恍惚間突然想起葉行楚。他沒有來婚禮,或許是為了避嫌連電話也不曾打來一個。倒是有託人送了份賀禮,一對精美的琺琅彩花瓶。她在核對清單時看過一眼,後來也不知被放去了哪裡。
就像他們的過去,哪怕再美好也只能和那對花瓶一樣永不見天日。
小公子驅車送人回家。
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蘇若童突然開口問道:“剛才那位是?”陸南嘉不知為何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回答道:“蘇陽陽。老爺子戰友的孫女,以前在某部當過同傳翻譯。挺聰明的,不過心氣也忒高。”
蘇若童其實是想問那個男人,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在哪裡見過,挺面熟的。沒料到陸南嘉答非所問,“我不是問她,是另外一個。”
陸南嘉不知哪根神經斷線了,腦洞大開智商洩漏去一半,“另外一個?那個男的啊,嗨,蘇陽陽的備胎。她和我哥分手後就辭職去那男人公司裡當運營總監,活得不要太滋潤哦。”
有過了一分多鐘這蠢貨才記起自己說了什麼,小公子手發抖的同時,聲音線也調成了綿羊音:“大嫂,我的意思是你別理她。”
蘇若童點點頭,“嗯。”
小公子默默地吐了口血,還不敢擦,“是她先倒追我哥的,後來又端擺子擺譜地玩曖昧。這女的心太野。”
蘇若童‘哦’了一聲,就再沒說話。她覺得今晚小叔子的腦回路有些異常,回答問題都回答不到點上,索性就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