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了。”
“為什麼?怎麼分的?他出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他就是去進修一年,說不定都不要一年呢。送行的時候你們不是在機場還如膠似漆地,怎麼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就變卦了?”陸西瑤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仍有絲絲火氣溢位,“你們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是我的原因,和行楚沒關係。”她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情緒來,“是我對不起他。”
陸西瑤緊盯著她看:“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她搖搖頭,拒絕回答。
現實的殘酷、陸東躍的荒誕、羅謠歡的挑釁,還有她的軟弱與愚蠢。在懵然不知的情況下被捲入其中的葉行楚,他何其無辜。
“若童,我瞭解你的為人。”陸西瑤嘆口氣,“要是別人我還不敢說,可是你?你做不出這種事。”
“西瑤姐……”
“是因為羅謠歡嗎?”
她愣了一下,旋即苦笑,“不,和她沒有關係。是我的問題。”她的語調很慢,帶著深深的倦意,“是我行為不檢點。”
陸西瑤變了臉色。
她仍是在笑,很坦然:“有了別人。”
“我大哥。”陸西瑤的聲調變得尖銳,質問道:“你們是真的?”
她聽見自己很輕地笑了一聲,自嘲似地:“他不是已經回去說明了,你何必再來找我求證。”
“若童,你看著我。”陸西瑤命令她,“抬起頭來。”
她拒絕執行,只是強調:“西瑤姐,事實就是他說的那樣。對行楚我很抱歉,他很好很好,我已經配不起他了。”
“我不想聽你說便宜話,一點意思沒有。”陸西瑤越發煩躁起來,“我要確認一點,你跟老大是在和行楚分手後,還是分手前?”
她沉默了片刻後,艱難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陸西瑤險些失笑,“你這回答得真夠妙的,若童,行楚也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什麼是家人?家人就是一個整體。現在這樣下去,老大和行楚以後是要連兄弟也沒得做了。你想過沒有!”
她低聲喃喃道:“他沒有。”
陸西瑤沒有聽漏她的話:“他?”直覺認為說的是葉行楚,“行楚怎麼能和老大翻臉?他怎麼會!當年他在學校裡被人欺負,給幾個小混混打得內出血,要不是老大趕去得及時,他人已經沒了。”
所以你才走得那麼幹脆,連句話也不留。是因為欠他一條命,因此無條件地拱手退讓,走得乾乾淨淨?
她麻木地看著面前的玻璃杯,沉澱在杯底的檸檬片顏色鮮黃。半透明的果肉纖維在水裡悠悠地浮沉,可下一秒卻忽地跳到眼前,呯地炸開來,眼睛頓時酸澀難當。
她幾乎是要哭出來。
陸西瑤敏銳地覺察到她的失態,心裡攢著那撮火也小了不少。她抽了張紙巾遞過去,“我不想指責你什麼,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猶豫了一下,說:“老大的話說得太絕,我媽已經受不了了。他也讓我別管,不准我找你。可是再這麼下去肯定會亂,大亂。”
“所以呢?”
“你就算不為別個考慮,至少也想想自己。老大那脾氣他扛得住,你呢?你扛得住嗎?我媽,我爸,還有我爺爺。”陸西瑤說,“你想清楚,要是你能從這裡頭脫身,那也算是天下太平。”
她只是無奈地笑:“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陸西瑤一愣,突然記起那日在茶室裡自己那失態的一噴。她頓時覺著腦袋被人狠敲了一棒子,眼前冒出無數的星星。
她氣急敗壞地伸出手,手指直直地險些戳到對方門面,“你,你居然……”
蘇若童卻是莫名奇妙:“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