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裹著一層細細的汗珠兒,有些心疼。
日貫中天,蟬鳴不絕於耳,讓人們原本因悶熱而煩躁的心情愈加焦灼。今年夏天的炎熱來的格外早。
夏湘累了,抱著條幅蹲在地上,輕輕拭去額上的汗珠兒,咬著肉嘟嘟的嘴唇,氣鼓鼓地說道:“天黑就天黑!等到天黑有什麼不好,夜裡還能涼快些!”
碧巧暗暗叫苦,心中默默唸叨著:老爺老爺,您可早些回來罷。夜裡涼快是涼快,可受不了蚊子啊。再說,不等熬到夜裡,小姐可能就中暑了!
許是碧巧的祈禱管了用,不到一刻鐘,夏安的馬車真的平穩而悠閒地朝夏府門口駛來,停在了一處相對濃重的樹蔭下。
“來了來了!”碧巧一激動,猛拍夏湘肩膀,把夏湘拍的呲牙咧嘴。
兩人從影壁後偷偷探出頭,瞧見夏安從馬車上走下來,抬頭望了眼自家府門,露出個淡淡的溫馨笑容,一閃而逝。
富貴將馬車停好,跟著老爺邁進府門。
夏湘有些緊張,死死抓著手中的條幅。
夏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夏湘忽然衝出影壁,展開手中條幅,奶聲奶氣卻又底氣十足地大喊一聲:“恭迎父親大人回府!”
一條不大的紅色條幅驀地展開來,上頭歪歪扭扭寫著四個字:歡迎回家!
然而,夏湘卻發現面前空無一人,目光越過敞開的大門,直接望到馬路對面那一排高大挺拔的綠樹。
父親呢?
“湘兒!”夏安十分溫柔地喚了一聲。
夏湘循聲望去,發現父親正站在影壁的另一側,望著她似笑非笑,卻又飽含溫情。夏湘臉一紅,笨拙地轉了個身,將條幅朝向父親,眯眼笑著,又重複了一遍:“恭迎父親大人回府!”
夏安顧不得路途奔波後的疲乏,大步朝夏湘走去。
及到近處,他蹲下身來,盯著夏湘手中的條幅,忍俊不禁:“這字……”
夏湘吐了吐小舌頭,嘻嘻笑著:“湘兒照著樣子,自己描的。醜了些,父親莫要見怪!”
望著女兒鼻尖兒上的汗珠兒,熱的微微泛紅的小臉兒,夏安心中湧起一陣溫暖、心疼、並著一絲愧疚。
“不醜,湘兒才八歲,能寫出這樣的字,很不簡單了。”夏安違心地誇讚著,卻發自肺腑地喜悅著。
他驀地將夏湘攬在懷裡,聲音粗嘎,隱約有些酸澀的味道:“我……不是個好父親!”
夏湘愣了片刻,旋即笑道:“您有許多事忙,不能陪在湘兒身邊,又不是您的錯兒?父親是不是好父親可不是父親說了算的,是女兒說了算才是。湘兒認為,父親是個很不錯的父親,比這天底下許多父親都要強上許多。”
這一番話繞口令一般脫口而出,夏安一怔,旋即想明白話中的意思。
他鬆開抱著夏湘的手,轉而拉住夏湘的小手,笑著說道:“走,隨父親回家去,父親讓廚房做湘兒最愛吃的紅燒鯉魚好不好?”
啊?夏湘暗暗叫苦,自從那次被所有人知道自己喜好這口兒,蘇姨娘就隔三差五讓廚房給自己做紅燒鯉魚。如今,自己一見到紅燒鯉魚便吃不下飯,未曾想,父親剛回來,就要拿這個來折磨自己。
可是,她能說不嗎?
“好!謝謝父親大人!”她笑的甜甜,心裡卻在咕嘟咕嘟不停冒苦水兒。
大手牽小手,直接入書房。
父親接過富貴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把臉,又吩咐富貴洗了手巾給夏湘。父女倆一一擦了臉上汗水,坐在兩張椅子上,相視而笑。
“想寫一手漂亮字,需得有個好先生,”父親似笑非笑地望著夏湘,毫不留情地說道:“不要以為可以瞞得了所有人。胡先生雖學識淺薄了些,貪慕虛榮了些,卻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