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失魂落魄的回到親兵營。 眾人紛紛圍了上來。 “大將軍怎麼說?”有人問道。 “錢為他們,大將軍有什麼說法沒有?”這句話卻是一位名叫陽楚的男子問的,他是陽家三子,與錢為原本素不相識,不過兩人都是被家裡逼來當人質,未免有些同病相憐。 錢為是錢家嫡脈三子,善騎術,在此戰中隨大隊騎兵掩護側翼,不幸戰死。 “大將軍肯放我們走嗎?” 另一位質子連嗒卻只希望能早些離開這鬼地方。 “我們能積功升職嗎?”原本是營正,如今是親兵什長的陳利問道。 親兵營中也不都是質子,還有不少原來軍中的中高階軍官——南河府以外的軍官戰虜可以用贖金贖身,但自家就在南河府的軍官卻沒這個機會。 這些人就算有喝兵血的行為,也不太嚴重,名聲大多不壞,只能說是和光同塵。 真正名聲惡劣的貨色,都已經被鹿梧斬了,也輪不到活著進親兵營。 喝兵血是這時代大多數軍隊中的潛規則,大家都這麼幹,只是喝的程度有區別而已,他們要是不這麼幹也做不得官。 被眾人圍著的江塵,彷彿被驚醒過來一般:“啊,什麼?你們說什麼?” “江老大,你到底問了沒?”陽楚、連嗒等人急道。 沒死人,大家可以裝模作樣混一混,當質子也就當了。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反正保持低調,不出風頭就好。 可如今人都死了好幾個了,大家才確定鹿梧是玩真的,真是把大家當普通士兵使用——尼瑪,那家的質子混的這麼慘? “問了,他媽的還不如不問,這下麻煩大了。”江塵垂頭喪氣。 “大將軍怎麼說?” “明天你們就知道了,大將軍又出新軍規了。”江塵說道。 “江老大,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至少讓大家知道有沒有活路。”陽楚性子急,連連催促道。 “哼,不但有,你還能活的很好呢。”江塵沒好氣的說:“就是你家裡恐怕不太好。” “江老大你什麼意思?” “大將軍說,我們若是力戰而死,嫡系血脈自動成為家門繼承人,不管是不是嫡長子。” 江塵一句話,周圍突然沉默下來。 家族內部事務向來自理,就是國君也不能插手各家族內部事務,可如今鹿梧擺明了,要用軍規干涉各大家族最核心的嫡長子繼承製。 尋常人家也就罷了,越是大戶和貴族,越知道這其中意味著什麼。 “——這、這、這能行嗎?”連嗒磕磕巴巴的發問,打破了周圍的沉默。 “能行不能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錢狀肯定不樂意。”江塵瞥了連嗒一眼,說道。 錢狀是錢家嫡系長子、錢為的大哥,今年大約三十二三,已經漸漸接手錢家大小事務。 錢為若是沒有兒子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若是臨時改換錢家繼承人,無論成與不成,錢家都有麻煩了。 “這是戰死的,那受傷的呢?”陽楚問道。 雖然這軍規聽起來很誘人,但要是必須戰死才能享受,大家還是有些猶豫的——大家族次子的日子當然沒有繼承人那麼爽,但比起其他人來說,已經是天上地下,沒必要為了子孫後代的繼承權主動去死吧? “受了重傷,不能再戰的,與家中繼承人擁有同樣繼承權,除此之外,服役二十年能活著退役的,也擁有同樣繼承權。”江塵說道。 “這——真能行?不會這邊退役,那邊就被殺了吧?”有人低聲說。 別的不說,若是自己受傷退役,回家去跟老爹說自己要分一半家產——信不信老爹能直接打死自己? 甚至只要這軍規傳出去,自家老爹都會派刺客在軍營外面蹲著。 就算活著回家,家族中又有多少人支援這些受傷退役的質子來分家產? 要知道,需要講繼承權的家族,家產都不是百八十兩銀子,口袋裡一揣就走的那種。 田莊、商鋪、工坊等等,還有更重要的人脈、人才,沒人支援的光桿將軍可掌握不了這些財富。 “這我可不知道,不過以大將軍的脾氣手段,滅幾個家族殺雞儆猴也不奇怪。”江塵緩了緩,說道。 他也就是被鹿梧提出五條軍規背後的險惡用心嚇住了,如今被人圍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