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其實根本睡不著,她還在想著剛才蕭勝天的話。
她想她應該不是會錯意,他就是那個意思,讓她……考慮下他。
這讓顧清溪有些迷惘,也不能理解,怎麼會這樣,他是在和自己開一個惡劣的玩笑?還是確實有那個意思?
可是,他這樣的人,要什?樣的沒有?
自己確實相貌不錯,前幾年還時不時有些人追求,不過這兩年卻消停了,可見再美的皮相也抵不過歲月。
他到底要的是什??
顧清溪便想起,蘆葦叢邊,飛濺的浪花中,那個麥色肌膚的少年抹了一把臉,笑得黑眸在眼光下發著光。
他笑著喊她的名字。
那聲曾經被她以為放浪形骸的喊聲,如今聽來,卻是有了別的意味,這讓顧清溪臉上發熱發燙。
意識到自己想什?,顧清溪忙捏了一把自己的虎口,讓自己冷靜。
這件事雖然突然,但是細想想,彷彿有跡可循,其實從那個少年的蕭勝天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質問自己為什?要嫁給陳昭開始,她就應該感覺到了。
只不過太不可思議了,當然也可能是,對那個時候的她來說,遇到過太多示好,以至於她習以為常到可以視若無睹,她根本就是把那個少年的蕭勝天忽略了。
二十年後,為什?自己一個電話,他就來幫自己了,這其中的意味,顧清溪隱約感覺到了,只是不敢細想罷了。
如今這句話,只是把一切送到了檯面上而已。
顧清溪思緒雜亂,躺在那裡,根本睡不著,一時又想起來那個頂替了自己的人,越發無奈。
自己當年高考失利後,曾經幾次試著去參加招工,但每一個都不順利,陰差陽錯沒能錄上,再之後,王支書幫著介紹物件,便嫁人了。
嫁人後,剛開始還好,可很快陳家出事了,陳昭身體也不行,這日子過得艱難,中間幾次試著想重新考大學,或?讀函授大學,但每次要考了,陳昭總是出麼蛾子,根本不能成,等到陳昭離開後,她才平心靜氣想著可以讀讀書了。
但那又怎麼樣,人生??好的年華已經過去了,她對婚姻也沒了信心,就想著一個人過,再攢一些錢,以後住養老院去。
這樣的自己,太過平凡,平凡到那一天她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也留不下任何痕跡,與蕭勝天比,實在是雲泥之別。
如今的他幾乎富可敵國,自己當然不可能適合,不說別的,就是他的見識和氣度,以及日常所用,都和自己的??界距離太遙遠了。
他不過是對曾經有著遺憾罷了。
顧清溪閉上眼睛,想著蕭勝天今天說的話。
他提起曾經的蘆葦和月光,提起他們村南邊那潺潺溪流,也提到了曾經他的孟浪,那個時候,眉眼間放蕩不羈的少年,或許對自己存著一些念想。
哪怕如今歲月流逝,自己也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年輕姑娘,他依然試圖去留住,去擁有,以此來彌補當年的遺憾。
她深吸了口氣,不再去想這個了。
其實他說得對,她應該忘記,睡一覺,第二天當做什?都沒發生過。
畢竟現在的自己,怎麼都不可能和他有什?發展了。
第二天顧清溪起來得並不算早。
這一夜,她又做夢了,夢到了少年蕭勝天等在白雪皚皚的巷子口,等著她走出校門。
那樣的蕭勝天,侷促而拘謹。
顧清溪回憶著那夢,雪花的清涼和少女心跳的躁動還殘留在她心裡,她嘲諷地扯唇笑了下。
去了洗手間,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在水滴滑落臉龐的時候,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歲月對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