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還記得譚樹禮吧?」
「他?怎麼了?」
「他錄取通知書到現在沒收到,別人都收到了,他特別著急,我聽著也挺著急,你說明年我高考後,如果收不到錄取通知書,那該多難受啊!」
她是替譚樹禮擔心,但也是物傷其類,畢竟上輩子,她真遇到過這種事。
儘管做了各種準備,想著到時候小心提防,但心裡還是很害怕的。
「為什麼沒收到?」蕭勝天:「是沒考好,還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顧清溪嘆息:「也不知道怎麼聯絡人家,只能傻等,我讓他不行就去首都問問,他也不知道怎麼去,家裡人更不懂。」
蕭勝天聽著這個,略一沉吟,卻是道:「我明天正好打算過去首都。」
因為第二天要去首都,所以想著臨走前見見她,讓她吃頓好的,順便問問她想要什麼,到了首都也好買給她。
顧清溪驚喜:「這麼巧?」
蕭勝天淡聲說:「是,他報考的哪所大學,給我說下,我到時候找到地方,過去打聽打聽。」
顧清溪忙說給蕭勝天了,那是一所首都能排前十名的大學,雖然比不上清華北大,但也響噹噹的。
蕭勝天又詳細地問他報的哪個專業,顧清溪哪裡知道,只是說:「當時他提過要報內燃機專業,但是其它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
這個時候,那家麵館已經到了,私營飯店的麵館和國營飯店不一樣,私營的老闆都特熱情,見到蕭勝天,趕緊殷勤地請進去,擦桌子上選單的。
點好菜後,蕭勝天:「譚樹禮這個事,我到了首都會幫著問問,估計過三四天,我就回來了,你讓他不用太著急,既然考得不錯,那踏實等著,總應該有個交代。」
顧清溪:「好。」
這麼說著,她就想起上輩子。
其實如今日子過得好,上輩子許多事,便慢慢模糊了,但她依然是記得,當時他來找自己時的那表情。
那個樣子的蕭勝天,依然是一身的野性難馴和刻意壓下去的不羈。
但是這一次,差不多的年紀,他卻已經更接近於後來那個沉穩若定的蕭勝天了。
並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是自己的轉變影響了他,還是兩個世界兩輩子本身就是不一樣的?
她當然知道,他心裡對譚樹禮還是忌諱的,但今天自己提起來譚樹禮,他二話沒說,就想幫忙。
平心而論,如果易地而處,她是怎麼也做不到像他這樣的。
這是他的氣度和胸襟,但她卻不忍心太委屈他。
蕭勝天淡聲說:「就這麼擔心他?」
「才沒有呢!」顧清溪感覺到了蕭勝天言語中有淺淡的酸意,便道:「我沒擔心他,我是在想你。」
蕭勝天聽著這話,飯館朦朧的光線中,有光從他眸中流溢而過:「想我什麼?」
顧清溪:「其實譚樹禮的事,我也就是隨口提提,你犯不著怎麼樣……我總覺得……」
這時候老闆端上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蕭勝天正在裡面灑蔥花。
聽到這話,他抬眸:「嗯?」
顧清溪猶豫了下,到底是低聲說:「其實你犯不著為了我而勉強自己,你自己想幫就幫,不想幫就算。」
接下來的話,卻是有些燙口,她輕聲說:「比起外人,我更在乎你的感受啊。」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夏日裡夜晚拂過窗前的風,吹得人心都醉了。
好半天,蕭勝天都沒說話,就那麼沉默地看著她。
傍晚時候的陽光自窗戶透入了微弱的光,那光輕淡柔和,絲絲縷縷地在這安靜的麵館中交織成朦朧的一層紗。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