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戀著譚樹禮,但是在這種壓抑人性的年代,少女的暗戀只能像之前的顧清溪一樣化作日記,化作寄不出去的書信,落在紙上,但她又不夠幸運,寫下的文字又不夠含蓄,被人發現了,寫了檢查,丟人現眼了。
處於這種絕望境地的她,看到譚樹禮找自己說話,怕不是一顆心都要碎了。
平心而論,這樣的胡翠花讓人同情,顧清溪也確實有些同情她,但也只是同情而已,並不會多做什麼。
重活一輩子,她其實挺自私的,一心奔著目標,連自己心底的感覺都顧不上,更遑論別人的。
胡翠花卻有些被顧清溪的沉默激怒了,她咬著唇,眼中泛起憤怒的淚:「孫躍進喜歡你,你知道嗎?」
顧清溪淡聲說:「翠花,別敗壞我的名聲,我和孫躍進沒多說過幾句話,和他也只是同你一樣的同學關係,你如果這麼說,那我有必要去告訴老師,請老師調查真相。」
胡翠花沒想到自己說句實話,竟然惹來顧清溪這麼說:「真是道貌岸老,裝什麼裝,那天你把熱水倒給孫躍進,當我沒看到嗎?你和孫躍進好,我也不說啥,就當沒看到,可你現在竟然又勾搭譚樹禮,你這是算什麼,難道是個優秀的男同學你都得有份?」
顧清溪只覺得荒謬好笑,她算是徹底明白,為什麼她當年那麼對自己顯擺,原來在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樹敵。
問題是譚樹禮要如何,關自己什麼事?如果不是後來他給自己塞什麼地址的紙條,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顧清溪:「譚樹禮剛才和我說話,你聽到了嗎?他說了什麼,我說了什麼,你聽到了嗎?」
胡翠花:「我沒聽到!但我看到他對你笑了,大晚上的,他特意跑過來找你說話,還對你笑,這還不明顯嗎?」
顧清溪:「他對我笑,那是他的事,你幹嘛來找我?你有本事去質問他,質問他為什麼不對你笑?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別找我!」
胡翠花被說得怒了,臉上一片紅,恨得眼圈通紅:「如果不是你亂搞男女關係,人家能對你笑?」
這話說得——
顧清溪走上前一步,直接抬起手,一巴掌甩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冰冷濃黑的夜中響起,胡翠花臉上熱辣辣地疼,疼得羞恥而憤恨:「你打我,你竟然打——」
顧清溪:「難道你不該打嗎?他來找我,對我笑,我根本沒想搭理他,結果你竟然來羞辱我,因為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所以他和我說話,就合該是我的錯?是不是男人強暴女人,在你眼裡,還是女人太風騷的錯?」
胡翠花一愣,覺得顧清溪神經病,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顧清溪深吸了口氣,她覺得自己不夠冷靜,這個年代的人意識還沒有那麼超前,胡翠花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女學生,她就是怨恨爭風吃醋罷了。
顧清溪微微歪頭,打量著胡翠花:「你喜歡譚樹禮,覺得他好極了是吧?」
胡翠花還是恨:「別說你不喜歡 ,他那麼好,你能不喜歡!你就是想腳踏兩隻船搞破鞋!」
顧清溪冷冷地盯著胡翠花,壓抑下再給胡翠花一巴掌的衝動:「你以為你喜歡的人,是個女人就應該喜歡嗎?恰恰好,我就是不喜歡怎麼了?你以為你來找我,用言語羞辱我說我腳踏兩隻船搞破鞋,貶損了我,他就能喜歡你了?」
她輕蔑地道:「在這世上,女人對女人的貶損果然最是惡毒,只可惜,你便是在我面前說一萬遍,他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不過是徒徒落人笑柄罷了。」
說完這個,她再也不看胡翠花,逕自過去宿舍了。
上輩子的顧清溪看著性子很好,別人怎麼對她她都不在意,現在想來,其實並不是不在意,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