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萬別灰心。”
譚睿康謙虛地說:“哪裡,小遠,你的水粉畫才好看,像梵高的。”
兩人上車刷卡,到最後一排坐下,遙遠兀自道:“別提了,梵高生前只賣出過一幅畫,還是他哥買的呢。”
譚睿康莞爾道:“創作都是這樣的,知音難求。以後你的畫我都包了。”
為期四個月的兩期美術班結束,學不到很深入的東西,但遙遠覺得足夠了,他的生性還是好動,自認為不可能長時間地坐在畫架前一畫就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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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剛看過兩人的畫,明言以後可以當做興趣,高考就不要考慮了,乖乖學文化課吧,高二很重要,是整個高中的轉折點,得認真學習。
那年深秋,遙遠已經過了生日喜歡請吃請喝,叫上一群人慶祝的年紀了,當天他和譚睿康早早回家,他知道譚睿康肯定不會忘了他的生日。
“弟,送給你的禮物,祝你生日快樂。”譚睿康笑著從挎包裡取出一個速寫本。
遙遠心道當著面送禮物真是太太太肉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譚睿康的笑容總是有把肉麻化親切的神奇功力。
遙遠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明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嗯,謝謝。”
他翻開速寫本,上面是小時候的他,譚睿康的筆法一如既往的狂野不修邊幅,前幾頁小時遙遠的面容不太明顯。
速寫本上有狗,有院子,有樹,有花,那是他們曾經在鄉村過的夏天。
一張又一張,彼此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中間的遙遠長大的幾張譚睿康不知道,只能憑自己猜想。
但隨著往後翻,十五歲的遙遠第一張速寫肖像栩栩如生,譚睿康還加上了沙發魚缸的背景——那是他來到遙遠家的第一天。
十六歲的那頁是筆直的用透視技法畫出的放學道路,樹葉在空中飄揚,遙遠揹著書包,獨自走在放學的路上。
十七歲那頁中巴車站處,陳舊的鉛筆技法描繪出光影變幻,遙遠與譚睿康站在車站等車。
最後一張是彩色的,譚睿康不知道從哪找出遙遠小時候用過的彩色鉛筆,上色上得非常小心,面容栩栩如生。
上面是遙遠一手撐著腦袋,耳朵裡塞著耳機,在餐桌上做作業的場景,旁邊是譚睿康的漂亮簽名以及“生日快樂”四個字。
遙遠又收到一份意義非凡的生日禮物,他將它視若珍寶,小心地收藏起來,把它和報紙,紙箱放在一起。
2001年到來,高二的生活不溫不火,下半學期時又一條人生岔路擺在了遙遠的面前——分科。本市作為高考擴招,改革的試行點,開始廢除文理分科,改而推行3+2X科目,即語數英外加一門學生自擇科,以及所有科目加在一起的大綜合。
語數英,X,綜合科。
春夏交接時人總有點說不清楚的煩躁,遙遠和譚睿康領到表,譚睿康的理科很好,物理化學幾乎都是年極前十,生物也不錯,肯定會在這幾門裡選一門。
遙遠就倒黴了——理科和文科差不多,硬要說的話歷史政治學得還好點,但遙遠完全不想念文科類,背書太痛苦了。
文科有什麼不好啊!遙遠自己都想罵自己,但他就是放不下,心裡梗著什麼似的。
2001年對他來說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在這一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
譚睿康:“小遠,你X科想學什麼?”
遙遠也很頭疼,按照分數最優的話,應該學政治,政治是文科裡高考前景最好的,可以報法律,金融,管理等專業。但他一看到政治就煩,不想背。
譚睿康學物理,早就想好的,遙遠想了想,說:“我也學物理吧,物理或者化學。”
“關鍵是你自己想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