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招呼他們上馬,沈如月心中火氣還在,不肯騎他的馬。他卻放下堂堂林大人高高在上的架勢,像當年在冷月宮時那般有些俏皮地說道:“怎麼?還真生氣了?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你不給我面子,不給天鴻面子,好歹得給白英白老前輩面子吧!”
沈如月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話,飛身騎上一匹馬,夾腿拍了一下,提韁飛奔自去。
於是,一行人騎馬在後緊追,大堤上扯起了百丈煙塵。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到監工營前。
林青塵問巡視官兵:“白英可曾回營?現在何處?”
那官兵答道:“回大人,白老先生一早出營門,在河堤上轉了一圈就不見了蹤影,直到此時並不見回營。不過,老先生通常是勘察完地勢後都會到對面土山上的望湖亭去打坐,說不得此刻會在那兒。”
林青塵又吩咐道:“你過去看看,如果在,就請他回來。”
林天鴻說道:“不用去請了,白老先生喜歡清靜,我過去拜見就是了。”他向沈如月點頭示意,二人向對岸走去。
上了土山,果然看到了白英清癯凝重的背影,他的確是在面湖打坐。他二人欣喜對望一眼,唯恐打擾了白英的沉思默想,也不敢出聲,悄悄地走進了望湖亭。
白英也不回頭看視,說道:“聽聞腳步、呼吸,莫非是我那小朋友光臨?”
林天鴻笑道:“正是晚輩林天鴻到了,拜見白老前輩。”他拱手一揖到膝。
白英轉過身來抬袖一拂,說道:“朋友之間何須行躬身之禮?”
林天鴻與白英相距有一丈多遠,真切地感到了白英一拂之下那綿密的託舉之力,不由自主地又站直了身子。
沈如月站在林天鴻之後,也有感覺,心中一驚,暗道:“好深厚的內力!此人到底是人是仙?”又見白英鶴髮童顏,清澈的眸目裡精光內斂,一派清奇氣象,她不禁心中讚歎:“必是仙人無疑!”敬仰之心立時倍增。
白英看了看沈如月,笑道:“這女娃娃生的好生俊俏,與我天鴻小友倒真是一對眷侶璧人!”
沈如月臉面上泛起紅雲,羞不可勝,心中卻說不出的歡喜,微微躬身說道:“老前輩取笑了,早聞老前輩道韻仙風令人敬仰,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晚輩沈如月這廂有禮了。”
白英擺手笑道:“老夫酒囊飯袋一個,有何道韻仙風之處?不提,不提!”隨即他又正色說道:“小姑娘容清貌秀、質氣不凡,但老夫見你眉宇眸目之間卻深隱憂怨之象,定是經歷過一番波折坎坷吧?恐怕日後還會遭受一些苦楚磨難。”說完,他惋惜嘆氣一聲。
林天鴻心中一驚,忙說道:“前輩所言甚是,如月身世離苦,遭遇很是坎坷。還請前輩指點迷津,免除日後禍患。”
白英嘆氣,捋須說道:“無心之錯不為過,無心行善可積德。悲歡離合終有定,天機豈可人揣摩?”他輕輕搖頭,又說道:“老夫也不知日後福禍,不敢胡言,不敢亂語。”
沈如月一怔,悽苦一笑,釋然說道:“鴻哥不用擔心,我本就是苦命之人,所受的苦楚還少嗎?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過去的事已經無所謂了,沒來的又想它做什麼?萬事盡人力而看天意就是了。”
白英說道:“很是!姑娘能如此看開處事就好,萬事不可老是絮懷糾結於心。適才老夫也只是揣測之言,不必太過當真。”
沈如月婉約一笑。林天鴻輕輕點頭,神色卻很是黯然。
白英又說道:“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我可以安心無憂了。”
“噢!”林天鴻問道:“老前輩有什麼憂心事嗎?我二人有何可代勞之處?”
白英回手在身後拿出一大塊綢布,攤開鋪在地上,上面描畫著縱橫交錯、彎曲迴旋的線條和符號。他說道:“這是我繪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