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看住他:“沒有。”心裡卻有個小小的聲音說:怎麼可能沒有……
他一下子洩了力氣,鬆了手,我大口喘著氣退開,高聲問道:“你要發瘋,不要找我陪,我要離開長安,就算你是魏王千歲,你有什麼理由攔我?”
說完轉身就要走,他忽然冷聲道:“站住!唐明空,你錯了,我最有理由和資格攔你。今天一早,我去求了父皇給我賜婚,我要立你為妃。父皇最是疼我,我對他說我有了心愛的女子,希望他能成全。雖然倉促之間,父皇還未答應正式冊封,可是他已經應允,你註定要嫁進我魏王府。”
我笑起來,彷彿聽到最可笑的笑話。一個兩個,都要幹什麼?每個都想著主宰我的命運,可是,我是我,我不是任人擺佈的布偶……
李泰見我笑,捏住我的下巴,兩指如鉗,灼得我生疼,“很好,希望你一直笑,嫁給我的那天也能如此。”
我吃不住力,用力揮開啟他的手,他意外之下被我掙脫。我一脫離了他的鉗制,就發足狂奔起來,我想,我是給逼瘋了——我能逃到哪裡去?我能逃到哪裡去?
我跑了好久,跑到脫了力,摔在草叢間,李泰氣也不喘地走上前來,扶起我,像對個淘氣的孩子,說:“明空,別鬧了,跟我回去。”手伸到面前,我抓起他的手,用力地咬,發狠地咬,他也一聲不吭,不掙脫也不躲。直到有血流下來,我的淚也終於流下來,我鬆了口,跪坐在地。
李泰抬起另一隻手,抹著我的嘴唇,殷紅一片,他忽然傾身吻了上來,狂暴的,咬破了我的嘴唇,血混著血,糾纏著,就像這理不清的命運。
他擁住我,不知是安慰我,還是安慰自己,道:“就這一次,最後這一次,嫁了給我,就不會再心痛了。”
當李泰帶了我回了馬車,我們被重兵監守回了錦客樓,我彷彿此去經年,再次光臨錦客樓一般的感覺。他不肯放我自由,我心下冷笑,可是最後只會是兩敗俱傷。
南英看著李泰扶著我的腰走進後院的那一刻,眼睛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向來從容的他,在那一刻讓我覺得虛弱,眼睛裡的悔意,驚濤一般。我心一抽,再也不敢看他,只是隨著李泰走了進自己的院子。自此,就總有侍衛把守——我失去了自由。
我不知李泰用什麼方法阻擋了南英,或者南英自己妥協讓步,總之南英也沒有出現。
李泰幾乎天天都來看我,我不同他說話,只當他是空氣,他眼裡總是擔憂,可是也有堅定。後來他再來,我就不吃東西,我一遍一遍的跟他說:“我必須離開長安。”可是他不明白,我也不可能和他講明白,只是一日一日的消瘦和沉默。
他也沉默下來,減少來的次數。
房遺愛竟也來過幾次,他看著我只是搖頭嘆氣,道:“明空,你的才華心性我能明白,阿泰也明白,所以會看重。他天生貴胄,你也許覺得他是從未試著如此喜愛卻得不到回應,但是他從成年就把情愛看得淡,對待女子更是隨意,府裡姬妾不斷。可是這次,他一個多月前,已經遣散了府裡所有的姬妾,天天來你的錦客樓,你一點都不領情,不能被打動麼?”
我看著房遺愛搖頭:“遺愛,這隻會毀了我們兩個。你能不能勸勸他?”
房遺愛無奈,只說:“我雖和阿泰一起長大,最是親近,但他向來有主意。如果我能勸得動他,你們之間也就不會有這一段事,他也不會有這一份燒心裂肺的感情。”
這樣的日子,我彷彿等著宣判的囚犯,一日一日等待,還不如索性早一日到來。
終於,有一天,高德順——那個隨子衿,不,是當今天子李世民來的那個隨從,著了內宮總管服飾,浩浩蕩蕩領了人,聲音尖細洪亮的宣了聖旨。
☆、第三十五章 朝為越溪女,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