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遞上來的玄鐵蟠龍棒,一揮舞一生風,呼嘯凌厲,頗有千鈞橫掃之勢。凌鳶目光追著沈嵁身影,漫不經心地回答小堂:“不是喊了八哥嘛?”
小堂不說話,猶自癟著嘴,表情用力擠壓著。
有去語無來言,凌鳶好奇轉頭瞥了眼小堂,先就愣了下。
“別!不是,你真哭啦?我的天呀,哥哥!”凌鳶高一嗓子急忙又壓低,縮起脖子把小堂往門裡更帶一帶,直拿手給他抹淚,既著急可也很想笑。
“這不是玩笑麼?大家夥兒叫了這麼多年了,從來也不見你惱過,怎麼今天就哭起來了?哥哥究竟怎麼了?為啥委屈呀?”
小堂自己扯了袖口沾一沾眼角,抽抽嗒嗒道:“沒!我剛嗑了個八角,澀了一嘴。”
凌鳶再一愣,抬腳就踢。
小堂靈巧地往門外一跳,隔著條高高的門坎咧嘴笑:“請你吃瓜子,怎麼還打人咧?八可愛!”
凌鳶一粒接一粒慢條斯理地嚼著瓜子仁,腦袋一歪眼角一挑:“有本事你搶回去啊!”
小堂笑得更賊:“別忘了我最精通啥!”
這話很是讓凌鳶心底動搖,明顯沒敢再把手裡的瓜子仁往嘴裡放,猶豫著是把剩下這些直接摔小堂臉上,還是先打他一頓再把瓜子仁摔他臉上。
沒等她決定好,耳邊忽聞風至,緊接著眼前黑影一晃,她已猝不及防被人抱起。暈頭轉向地旋了幾圈,定睛一看,抱她的是傅燕生,功架好帥,面色則十分難看。
“燕伯——噯噯——”
尚不及細細詢問,眼前又是道道殘影劃過。傅燕生抱著個孩子還能施展魅行,眨眼閃過人群站到了螭璃女的面前。然而凌鳶依舊只分辨了十幾下巴掌聲,上一場的眼花繚亂還沒過去,下一刻眼前又轉開了。
待落了地,眼不暈了,凌鳶才把小手伸到傅燕生跟前攤開給他看:“伯伯快誇我!”
傅燕生拈起她手心攥住的琉璃棋子,一聲不響將它同自己右手指間夾住的另三枚黑白棋一道捏進掌中,用力一握。
“打你是因你背後傷人的卑劣,”鬆開手,棋子碎作齏粉,熒熒撒落,“你仍需給某一個交代。小小孩童,與你何礙?竟要痛下殺手!”
另邊廂,沈嵁雙刀交疊狠狠迫退楊安,返身奔回凌鳶身邊,緊張探問:“受傷沒?”
凌鳶揉揉鼻子,昂起頭:“我又不是堂八哥!”
其時,跌了個屁股蹲的小堂堪堪被晴陽拉起來,捂著腚當真眼淚汪汪:“敢情你被人抱懷裡好安逸,我招誰惹誰?傅爺救人還分親疏,瞧給我推的,嗚嗚——”
本當說笑,可除了他和凌鳶,在場哪個都笑不出來。連素日與他好哥們兒搭雙簧的落歡都一臉肅穆,牙關緊咬一臉要吃人的狠厲。
可憐螭璃女連個反擊的機會都不得,被連著扇了十幾個大嘴巴子,腮幫子立即腫了,嘴角皮破,指痕紅紅的,比胭脂還鮮豔。
她忍住淚指著身後一名正歪地上吐血的少年,用破音的尖嗓子叫喊道:“你重手傷我門下子弟!”
傅燕生狹目冷睨:“鬼鬼祟祟交頭接耳,他與你說了什麼,你因何而動,根源都在他。我不殺他,已是留了情面!”
螭璃女捂著臉遙遙眺一眼楊安,或還期待對方能幫個腔。孰料楊安拄棍立在一旁,更將下眾壓一壓,一方人馬暫行觀望。螭璃女無法,硬著頭皮面對傅燕生的質問,指尖所向只為凌鳶。
“便是這丫頭給沈嵁遞的刀。她與你同來,小小年紀既得出面,她是誰?你敢當著眾人面說分明嗎?”
“噢——”凌鳶一步一步走到階前,身後的燈火將她身影投在石階上,拉得好長,好高,“原來有人好奇爺的身份!那你聽好了,可別忘記。肖掌櫃,”凌鳶負手昂然,“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