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就想好了,這麼個蠢貨往織造成的位子上放,知道的說太子疼兒子,不知道的還當是太子要坑死這個蠢貨。
顏連章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走通了東宮大太監鍾福海的路子,給他在城裡置下宅子來,又給他買了個年輕標誌的瘦馬作夫人,似模似樣的辦得一場喜事,宮裡頭上有些頭臉的太監俱都來賀。
這樁事辦的他尤為滿意,太監爬到那份上,在外頭也有置宅的認乾兒子的,可到底還是想要個討房娘子,鍾富海頭一樣是滿意顏連章□□辦的齊全,各樣傢俱擺設且不必說,連著恭桶鐵鍋都預備好了,只須光身住進去,開得櫃子就是衣裳,叫得茶湯就有小廝,連著那瘦馬也作個管家娘子的打扮,口裡稱老爺,叫鍾公公很是過得一把老爺的癮。
這第二樣是為著薛家那位恭嬪,因著生了兒子,說話作事日漸疏漏起來,一回二回鍾福海能忍得,這二回三回的,他也不是善茬,太子宮裡當大管事這些年,便是太子妃也對他很是客氣,不過才生了個肉糰子下來,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太監少得一根,便是天底下最毒的人種之一,此許小事能記十年八載,何況就在眼前的新仇,他也吃薛家的孝敬,可薛平望也同女兒一樣,生了兒子,往後再怎麼也是實打實的親王,說不得往後還能是太孫!
人皆如此,朝北坐跟朝南坐哪能一樣心思,說話的聲氣兒也不相同,聽在鍾福海的耳朵裡,卻有些不是滋味兒了,宮裡頭起起落落的事自來不少,到如今寵冠後宮的,從開朝以來也只一個元貴妃,那一位想讓兒子當太子,且還不能如意呢,更別說這個才生下來一月未足的小肉糰子。
這才剛生了個兒子出來,薛家人就想打上皇孫的旗號了,當著面無人說,背後哪一個不恥笑。
鍾富海端得茶盅兒一品:“好茶,這該是江州茶葉了,顏公人還未到,孝敬倒先來了。”鍾富海
一見這東西就知道顏連章求什麼,那一匣子茶葉餅子,上面一層是茶餅,下面一層卻全是赤金餅,他眼睛一闔:“咱家省得,顏公勿需憂心。”
顏連章要往江州去,紀氏便不跟去,兩個還是那番說詞,明湘的親事走了一半兒,澄哥兒要考童子試,明洛這頭還未定下,這些都得趕緊。
可顏連章這裡卻不能無人照顧,紀氏想得一回,只一個蘇姨娘,那就只有蘇姨娘跟著了,連明漪都已經兩歲多了,也一併帶了養娘乳母丫頭跟著往江州去。
顏連章這裡紀氏也不多說,卻把蘇姨娘叫來好好叮囑幾句:“在外當官不比在家裡,送帖回請都有高平高升來打理,你只照顧好了老爺便是。”
蘇姨娘心裡怎麼放心,小女兒帶在身邊不打緊,可明沅灃哥兒還留在顏家呢,紀氏見她不開口,笑一笑:“六丫頭的婚事是我定下來的,你不必掛心這個。”
正室夫人能對著妾室說得這句,蘇姨娘趕緊磕了頭:“太太替她操心是她的福氣。”也顧不得平日的顧忌了,抱了明漪就往小香洲去,告訴明沅她要遠行。
明漪不是頭一回到明沅的屋子裡頭來,她最喜歡的就是紀氏賞下來給明沅的大屏風,一進來就往那兒去數玉蘭花兒,只會從一數到十,再往下就含了指頭怔怔看著,九紅抱了她逗:“十一,十二……”
“姨娘今兒怎麼過來了?”明沅也是一奇,蘇姨娘等閒不邁出院門的,這會兒急巴巴過來了,還帶了明漪,蘇姨娘見著她穿著家常衣裳正在看書,眼眶一紅:“太太,叫我跟著老爺往外任去。”
明沅先是一怔,落後又明白過來,不說張姨娘安姨娘兩個正禁足,只這三個裡頭想一想,就只有蘇姨娘最合適,她最年輕最漂亮,她還已經不能生了。
明沅略一沉吟便笑:“這是好事呢,姨娘好容易能出趟門,也好帶了明漪多走走多看看。”到得外頭可不就是